林問歌仍舊淩空而立,眼見廣場上被清空了,按她的估算這個範圍當是差不多了,便開始了下一步。
隻見她又向上飛起一丈,結印的手翻飛如影,自指尖彈出一道道帶著銀色光芒的靈力,那些如彗星般的靈力落地便成節點,以一種複雜而玄奧的方式組合相連,數十道、上百道的靈力就這麼在廣場上飛落。
城樓上的殿主眼底劃過意外之色:“陣法?”
“這什麼陣?怎麼從未聽說過?而且,這布陣的手法也……”最靠邊的一位長老悄聲嘀咕道,顯然,他對陣法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是精通的。
廣場這邊,林問歌的無形之牆仍舊擋在廣場邊緣,被擋在那裏的人、被推出來的人群情激憤,叫罵聲、抱怨聲不斷,如果不是被擋著,絕對會衝上去將林問歌胖揍一頓。
雲起他們已經退到了最外圍,經小穹的簡單解釋,又看到了天邊烏壓壓的雲層,一行人當然不會傻到湊上前去,因為小穹說,天劫這東西是針對個人的,旁人若是靠得近了,它可能會認為這是挑釁,屆時不管你是不是渡劫之人,一律照劈不誤。
“那少主夫人把我們扔出來就是因為這個?”陰詩兮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天劫,好奇之心掩都掩不住。
小穹揪緊雲起的衣角點頭道:“嗯,我聽娘親講過,渡劫之時除了最忌有人打擾外,千萬不能出現在渡劫之人身邊的就是一切有智慧的生命,哪怕是劍靈、器靈都不行!”
眾人這才一臉恍然,下意識仰頭看了眼距離頭頂沒多遠的九曲玲瓏劍,難怪他們會被林問歌一個接一個地扔出來,就連這劍也不例外。
“陣起!”廣場上傳來林問歌的一聲清叱,眾人連忙抬眼看去,就見那空中的女子雙手向上一托,人卻反而徐徐落下。
廣場的地麵上,無數的銀色光點間連出無數的線條,淩空看去正是一個布滿深奧圖案的圓形光陣,在林問歌向下落的同時,一道光幕自陣法邊緣緩緩向上顯現。
當林問歌盤膝坐到地麵上的時候,光幕恰好於空中封頂,似一個半圓的光罩倒扣在廣場上,恰好將她圈在裏麵。
劈裏啪啦聲從天上響起,叫嚷怒罵的眾人驚得仰頭看去,就見廣場上空被厚厚的烏雲被覆蓋了,那雲翻滾湧動,顏色已經從灰色轉深,黑壓壓地極為嚇人。
劈啪作響的閃電呲啦啦在雲層間穿梭,雷聲更是沉悶得仿佛落在人心上,震得人膽戰心驚,僥是城樓上的殿主,也神情嚴肅了很多。
“是天劫!”殿主眸光自雲層移到林問歌身上,難懂的目光似乎在透過那陣法光罩研判著什麼。
習武到一定境界就會進入瓶頸,就像他這樣的人,在天之大陸絕對還有,縱然因為經曆的時間久了,對武學的感悟和體會都達到了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若真的出手,能從他們手中安然脫身的幾乎沒有,但卻怎麼也無法跨越那道瓶頸,突破到傳說中的武至尊之境。
所以,像這樣的天劫,他的確在古老的殘篇中見到過記載,可多少萬年來卻無一人真正經曆過,自然也就沒有人在天之大陸見過。
一個女子卻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引來天劫,這讓他如何不覺得奇怪?
就在他幾個思量的工夫,陣法中的林問歌盤膝坐定,雙手於胸前掐了幾個手訣,便有一道靈光從她頭頂沐浴而下,靈光所過之處,她的長發換了發式,並多了幾根雕刻古樸的玉質簪子,耳朵上也多了串玉質耳墜,鵝黃色的衣服則換成了一件交領廣袖暗繡雲紋的青色袍子,從頭到腳都換了身新。
那靈光剛剛消散之際,天空中烏壓壓的雲層似承受不住地收縮一瞬,下一刻一道直徑半寸的閃電突然襲來,電光幾乎呈白色,可見其中的力量壓縮到了什麼程度。
閃電既快又狠地劈向林問歌所在的地方,陣法受此衝擊,登時劇烈震蕩閃爍,僅僅堅持了三個呼吸,便轟然碎成了渣渣,所幸的是這閃電與陣法的力量抵消,也同樣消失了,隻餘下殘留的強烈威壓衝向廣場四周。
林問歌仰頭看了一眼,對陣法被毀半點也不意外,那威壓來自天劫,沒頂而下時她自是首當其衝,心悸那是肯定的,但修煉之人追逐長生和力量,特別是感悟天道的修士,對此早有認知和心理準備。
所以,她僅是抬頭看了一眼被毀的光罩碎片,便合眼掐訣開始打坐,隨著她體內的靈力運轉,一層銀色光芒籠罩在她周身,將她襯得如玉似幻。
因天劫聚集的雲層,其中除了擁有強悍莫測的劫雷外,還有海量的靈氣,這是一種機遇和挑戰並存的鮮明寫照。
林問歌這一打坐,這四周的遊離的靈氣就像是受到了牽引,紛紛朝她湧來,以至於漸漸地形成了以她為中心的靈氣漩渦,從一小股越來越壯大,直至覆蓋了整個廣場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