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人敢懷疑阿悄自殺的決心了,也許從豐芽現身的那一刻,阿悄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了。她也許根本沒打算帶豐芽和我到禁地去,她隻是在用生命最後的力量,來幫助林佑。
阿悄捂住傷口,又回頭看看已經淚流滿麵的林佑,繼續對豐芽說道:“還有那些男人,你也要放他們走。”
明明知道阿悄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可是豐芽卻沒辦法不答應她的要求,她深知掌握禁地的機會隻有這一次,一旦錯過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阿悄臉色慘白,失血過多讓她搖搖欲墜,如果不及時救治,她的時間就不多了。豐芽手臂一揮,身後的苗族女人不情願的讓開了迷宮的入口。
男人們看看我們,不敢相信勝利來得這樣容易,而且還是拜一個女人所賜。阿悄又叫道:“還有孩子!”
要想通過迷宮,隻有通過祭祀男嬰來實現,隻要抱著孩子,迷宮法陣對人的迷惑就會消失,通過迷宮也就不再複雜了。
豐芽不情願的看看自己身邊的女兒阿梅,阿梅搖搖頭,抱著孩子連連後退:“不,不,他們會害死阿楠的。”
豐芽上次帶了一個假的法器進入禁地,用的就是阿梅的孩子,想不到現在她還想用阿梅的孩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盡管阿梅百般哀求,但豐芽還是指使手下,把孩子搶了過來。男人們中間一個精瘦的男人跑了出來,叫道:“把孩子給我!”
阿梅看到那個男人,臉上掛滿了淚水,卻總算有了欣慰的表情。豐芽一臉嫌惡的把孩子交給了精瘦男人,諷刺道:“想不到你這個窩囊廢也有膽量逃跑。”
這個男人其實就是阿梅的丈夫,可是身為孩子的父親,他卻一直沒有機會抱抱自己的兒子,他和阿梅的孩子一出生,已經被豐芽看中,用來做祭祀的貢品了。
精瘦男人看了阿梅一眼,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會把他好好養大的。”
阿梅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喃喃地說道:“千萬別回來了,別再回這個鬼地方來了。”
豐芽看著已經麵無人色的阿悄,更加不耐煩起來,催促道:“要走快走!”
男人們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迷宮入口。阿梅看著離開的丈夫和兒子大聲叫道:“阿楠,阿楠!”她看著豐芽,臉色從悲傷,逐漸變成了憤怒,忽然一下撲到了豐芽的身上,一口咬在了豐芽的肩膀上,豐芽身旁的女人急忙把阿梅拉開。
豐芽肩膀被咬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阿梅還在一邊瘋瘋癲癲地大叫:“你搶走了我的孩子,是你搶走了我的孩子。”
看著這對母女反目,一個想法讓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豐芽想要篡奪神婆的權利,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為了進入禁地,也許已經祭祀了不止一個孩子,那些孩子的母親又是什麼樣的呢?這些年苗族村寨究竟有多少母親,不得不忍受和孩子分離的巨大痛苦呢!
阿悄已經有點支持不住了,林佑跑過去一把扶住了她。阿悄虛弱地說道:“快帶著阿敏走吧!相信我,她從來沒有騙過你。”
豐芽已經不耐煩了,說道:“現在走還來得及,呆會兒我要是反悔了,你們可別後悔。”
我幾步跑到了阿悄身邊,扯下布條幫她包紮好傷口。我低聲問道:“其實,你從來就沒打算帶豐芽去禁地對吧!”
阿悄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的責任就是保護禁地不被破壞,你們帶著阿敏走吧,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阿悄說這裏不安全,我分明聽出了她的話有所指示。我低頭看,隻見阿悄的血液在地上彙成一條細流,慢慢流向了山洞中央的水池。
不知什麼時候,水池裏漂浮起了十幾個綠色的球體。那些球體發出幽綠的光芒,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心頭升起。
趙軍拿著獵槍站在我們三個身後,謹防豐芽的人偷襲。
阿悄呼吸急促起來:“快走,快帶阿敏走啊!”
豐芽看到我們三個竊竊私語,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向前走了幾步,說道:“你們在商量什麼?”
忽然,一陣陰風從禁地裏吹出來,把豐芽身後的火把吹的忽明忽暗。任誰都能察覺到,這個陰森恐怖的山洞有事情發生了。
“啊!”一個女人大叫起來,眾人急忙去看。隻見豐芽身後的一個女人,憑空飛了起來,接著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摔在地上的刹那便沒有了聲音,可是脖子上卻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流了一地。
豐芽背後的女人把獵槍都抬起起來,誰也沒有看清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卻一瞬間想到了。那個男人們說的“東西”出現了!
豐芽明白自己中了阿悄的道了,她已經準備好要和自己同歸於盡了。阿悄沒有想到事情發生的這樣快,一推林佑說道:“快去救阿敏啊!”
呼呼的又一陣陰風刮過,禁地裏的火把一下全被刮滅了。跟著苗族女人們便慌了手腳,慘叫和槍聲此起彼伏。不知道多少女人遭了秧。黑暗中我隻覺得身旁一空,林佑竟然跑向了豐芽的方向。他去救阿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