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燈籠掛了滿院,綴在門頭的喜綢,紅得耀眼。
灰敗的後院,葉嫵扶著門沿,遙望著歎息:“司凜,你終究……是負了我……”
丫鬟拿著一件披風,急急跑了過來:“夫人,快進屋吧,您身子弱,別再受了風寒。”
“嗬嗬——隻怕我病死在這後院,他也不會來看一眼。”
心頭爬滿密密麻麻的酸疼,葉嫵心灰意冷:“杏兒,你可知,將軍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杏兒猶豫了一會,才道:“夫人,是葉棉,您娘家的妹妹。”
葉嫵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鑼鼓聲越來越近,一聲一聲仿佛要敲碎了她的心。
司凜,你負我也就罷了……為何偏偏要娶那從小欺辱我的葉棉!
葉嫵開口:“杏兒,扶我去前院!”
嫁給孟司凜三年,葉嫵就被禁足在後院三年,這是她第一次違背他的命令。
可葉嫵的腳步停在了層層的人群之外,再也邁不進去。
將軍府的大堂,孟司凜一身青灰色鎧甲,英氣逼人,身旁是蓋著流蘇喜帕的葉棉,兩人各執牽紅的一端。
好一對登對的璧人……
葉嫵的眼淚倏地滾了下來。
三年前,孟司凜娶她時,沒有賓客,沒有宴席,有的隻是無盡的羞辱,和長達三年的冷落。
手死死地攥住袖子,衣服被摳出了窟窿,她也渾然不覺。
葉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拜完天地,看見孟司凜露出三年對著她從未有過的笑容。
那笑真刺眼。
疼的能叫人心腸寸斷。
“禮成,送入洞房!”
這一聲落下,孟司凜牽著葉棉就要走入洞房。
轉身的瞬間,他卻看到了人群裏一片素白的葉嫵。
原本疏朗的笑意瞬間化作寒冰,他大步走了過去。
葉嫵還沒回過神,磅礴的怒氣便居高臨下地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誰讓你來的,丟人現眼,還不快滾回去!”
賓客紛紛看了過來。
“哪來的不識規矩的丫鬟?”
“什麼丫鬟,瞧那一身粗布麻衣,一看就是粗使的婆子。”
“這張臉倒是有幾分眼熟,是不是在哪見過——”
……
葉嫵看著孟司凜的眼神近乎祈求,她不知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對他說:“孟司凜,你說過,這一生隻會有我一個女人,難道你都忘了……”
“怎麼可能忘得掉!”
孟司凜臉色倏地一沉,譏笑道,“隻是,你還配嗎?”
他牽起葉棉的手,深情款款開口:“如今隻有棉棉,才是我想共赴白頭的女人。”
葉嫵臉色一片慘白,她張了張嘴,喃喃道:“你答應過我的……”
孟司凜冷笑:“葉嫵,你不過是一個貪圖榮耀的賤人罷了!你不配!”
葉嫵看向孟司凜的眼神黯淡的失去了光亮。
他這一說,在場的賓客都知道了,這一身粗衣的女人竟是葉嫵!
那個在孟家蒙冤時,落井下石,不僅退親還羞辱孟司凜的女人!
看著那個女人惺惺作態的樣子,孟司凜心頭如火燒一般。
退親那天,他站在葉相府門前,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等來的隻有當初定情的白玉簪,和那封信上他永生永世都記得的侮辱。
“孟司凜,看看你現在的落魄樣,有什麼資格愛慕我,別再像條狗一樣纏著我了!”
孟司凜一轉頭,衝身旁的副將喊道,“取火龍鞭!葉嫵不聽命令,擅自出來,嚴刑處置!”
眾人一聽,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