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乘 突發狀況(2 / 2)

倪正聲也在被算計的行列中,那大概是二人的決裂之始。

一朝天子一朝臣,邵力學安安生生的做了幾年董事長,這幾年倪正聲的勢力又有所坐大,兩人一直在爭集團內部的主導權,如今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就算是她,也不過是這場浩大戰爭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可她心甘情願。失去親人的恨意一日不曾遠離她,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肯定會抱憾終生。就算不讓邵家家破人亡,也必要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承認自己執拗的接近入魔。在美國見倪正聲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有了弄死邵凜空的想法,可真到執行的時候又止步不前。她包裏的夾層中還留著一小袋濃縮的蕁麻素,隻要進入呼吸係統就會慢慢心髒麻痹死亡。她在邵凜空的房間拿著那包濃縮機猶豫很久,最後還是沒能放到空調風機裏去。

有那麼多機會,卻沒能下成手。下樓梯時的輕輕一推,在他的食物裏加幾滴藥物,趁他熟睡時注射一針酒精到動脈裏,她讀過幾十本偵探小說,模仿那裏麵的殺人方法,並且自己推敲可能會出現的破綻,直到完全且合理為止。但是真正到下手的時候,她反而猶豫了。

她並不懼怕做殺人犯,隻是在選擇的時候會反複的質問自己。為什麼是邵凜空?為什麼非是邵凜空?害死她父親的是邵力學,邵凜空在她出事的時候也不過十幾歲大小,於理不該為父親犯下的罪負責,如果她殺了邵凜空,是不是也間接成了邵力學那樣殺死無辜者的凶手?

她隻好安慰自己,如果現在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她會失去進入邵家的機會,沒有機會報自己的仇。所以,她必須等待。

等待自己受到信任的那一天。

她帶上眼罩,邵凜空卻已經睡熟了。唐允靜靜的把後背靠在寬大的座椅上,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

回國的前一天他站在十字架前張開雙臂,“唐允小姐,你願意嫁我為妻嗎?”

她一愣,隨後就語滯了。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看著邵凜空惡魔般的笑容。突然就失去了拒絕和揭穿的衝動。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漩渦裏。為了一個冒昧的決定她賠上了自己來接近邵凜空,卻使兩人都跌進了不能駕馭的狀況中,無法預知命運的走向。

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唐允徹底恐慌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去擁抱他,想放棄所有的擁抱他,就算知道他的愛廉價且豐厚,溢了又滿。而她的感情早就被封凍於海底。她仍然想不顧一切的去把握這個人,和他的全部溫柔。

她意識到了愛與奉獻是多麼恐怖的東西,所有迷醉其中的人,他們曾受過多麼嚴重的傷害。

邵凜空卻跳了下來,笑嘻嘻摸著她的頭說。“你緊張什麼呢,我逗你的。”

是啊,她在緊張什麼呢。

他大概不會明白她的心情。邵公子身邊從來從來不缺情人,他愛的和愛他的。他永遠有大把的時間和感情去同美貌的女孩子們消磨,直到厭倦了那一天為止。可以任意妄為,肆無忌憚。

在她的心裏也是。

邵凜空滿臉慌張的把她的眼淚抹掉。“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的。”他假裝求婚那麼多次,連婚禮她都坦然處之了,可唐允卻哭的稀裏嘩啦,對著滿堂金碧輝煌的彩色壁畫和大理石穹頂,對著聖母像和蜿蜒的浪花,哭的不能自己。

帶上眼罩後視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任由那些人的臉在自己的意識中慢慢消失。隻剩下稀薄的輪廓。

耳畔卻傳來某人均勻的呼吸聲,唐允把頭微微側過去,直到自己感受不到那個存在為止。回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處理邵家的危機,贏得他們的信任,倪正聲似乎有十分高的把握,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答應進入邵家是為了複仇,卻不包括對倪正聲言聽計從,他隻想把邵氏收入囊中,與自己的目標背道而馳。她從不曾違抗倪正聲,卻焉知對方不會見顧十幾年的感情來寬容她。

這個紛雜萬分的世界,每一分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變故,導向的結果,可能的預測,都在發生偏移。蝴蝶振動的翅膀會引起開天破地的颶風。開場的人想去掌握全局,全部都是不科學的。

她的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