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允。”邵凜空開啟了公事公辦模式,“你在哪兒呢,現在馬上回邵家。對,我爸我媽要見你。”
他掛了電話,發現傅翩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怎麼了?”
傅翩莫名其妙的嗤笑了一下,“我是覺得,你和那個女人說不定能發展點別的出來。”
邵凜空一驚愕,“我看你有病吧,她就是個小助理,都是因為我爸媽才....”
傅翩哂笑了一下,露出狡黠的眼神“哦,我說唐允了嗎?我說的是蘇妍。”
邵凜空立馬就噤聲了,好像舌頭被打了釘子。
蘇妍赤腳站在病房門口,頭發散了一肩,洇開的如同濃墨一般。周圍都很安靜,走廊上的聲音能聽的一清二楚。那兩個人說完話就走了,走廊裏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空調風機仍舊賣力的吹著,她麵色慘淡,像一朵開敗了的花。睫毛延伸出殘敗的陰影,嬌豔花瓣四處凋零。
過了許久,她把邵凜空放在床頭的金色卡片拿過來,一點一點掰碎扔進了洗手池。
人和人之間從來不需要好意。
因為你怎麼能知道對方需要的就一定是好意呢?
蘇妍發狠的擰著水龍頭,任由水流把那些金色的碎片卷進漩渦,再歸於平靜。
可能她需要的不光好意,還有溫柔,關切,甚至還有愛。
水打著卷留下去,發出冰冷的咕嘟聲,像是嗚咽。
如果不能愛。
如果不能愛上的話,那一點等同於惡意的好意,又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夜幕降臨的時候唐允才趕到那個指定的酒店,位置很難找,計程車繞了幾個圈才勉強到了所說的地址,因為堵車又多掏了十幾塊錢。然後她一邊心疼那七十塊車費一邊從車上下來,當看到金碧輝煌的錦繡江山酒店的大門的時候,她瞬間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餓了。
貴的東西總是容易讓人失去食欲,夏天三塊五的雪糕,時裝店裏標價兩千塊的大衣,一個新款的智能手機,此刻他們都與這扇大門等同,是她踮起腳來也摸不到的那一層,奢侈的所在。
這裏的菜一定很貴,她哆哆嗦嗦的想。不知道是誰買單,她工資卡裏那可憐的一點錢也就還夠在街邊吃個蓋飯的。這時候站在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明顯的心虛,好像打腫臉後被戳穿的胖子。
邵凜空走進酒店,連正眼都沒看她,隻是在經過她身邊時說了一句“跟上”。
唐允戰戰兢兢的跟上去,尾隨他到了電梯,又一路乘電梯到了三樓,最後到了308包廂。
門一打開,孫邵兩家人都在,邵力學和江美香滿臉笑容,對麵的孫亞綱和敬秀秀臉色也比婚禮當天緩和了不少。
就連孫家的小女兒孫莎莎也在,不過沒什麼熱忱,隻是低頭玩手機。孫亞綱時不時低頭訓斥女兒一句,隻是看起來完全治標不治本。
孫莎莎今年十八歲上高二,看起來和她姐姐完全是差不多的類型,不關心父母事業,有錢花就行的富二代名媛。拿著手機也是劈劈啪啪的一直在發短信,不知道是不是走上了和孫菲菲一樣的老路。
唐允想起來孫家如今的狀況,就莫名對這個小女兒的婚姻狀況充滿了擔憂。不知道孫父孫母會不會為她考慮一下將來。
其實孫家也沒有那麼冷血無情,孫菲菲會嫁給邵凜空也是考慮到了兩家的交情,至少孫菲菲結婚後不會吃虧,而且兩人也認識,避免了商業聯姻雙方完全不認識的大尷尬,不過奈何兩人都不這麼想,完全沒按照父母的老路走,這才落得如今的局麵。
唐允和兩家人打了個招呼,找了個沒人的位置訕訕坐下來,然後很快又被坐在邵母旁邊的邵凜空揪了過去。
看起來兩家人已經聊了很久了,聯絡感情的主力還是邵母江美香和孫母敬秀秀。孫亞綱和邵力學臉色比之前要好一點,但是完全沒有握手言和的征兆,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是怎麼達成那項協議的,難道隻靠眼神交流?
邵凜空拿著菜單熟練地點菜,然後看也不看的推給她。
唐允肘下一硬,菜單已經傳了過來,她呆滯了三秒,這才明白是要她點菜。於是難為情的翻開菜單,“呃,元寶蝦。”
服務員小姐:“點過了。”
邵凜空剛才已經點了這個菜,唐允頓時有狂抽自己的打算,自己為什麼沒有好好聽著?再點重了該有多丟人?
她使勁的翻了兩頁,找那些冷門的菜式。好不好吃不重要,但是一定不能重就好了。“千重緋葉豆腐。”
“也點過了。”
“粵式煎餄餎燒麥?”
服務員小姐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要上兩份嗎小姐?”
邵凜空不吭聲,直接把菜單拿過來遞給了服務員。“可以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