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莎莎拍門板拍的累了,她的淚水就像毫無止境的水龍頭,擰開來就是嘩啦啦的怨念。“你這個傻x。”
我以為會恨你一輩子。
絕對會,絕對。
唐允在邵凜空的臥室裏摸索,對照著清單上的東西一樣樣核對好,然後給他拿到醫院去。
老實說她搞不懂為什麼住三天的院還要大肆周章的搬家,隻是七十二個小時而已,邵凜空的清單上包括了遊戲機和筆記本電腦以及等等匪夷所思的東西。讓人懷疑他不是去住院,就是趁著時機去休假而已。
邵凜空熱衷於把任何地方都變成自己的窩,但是唐允就是那種隻要有條被子就能睡過去的人。別說七十二小時了,就算五六天她也能不靠任何電子設備活下去。
她是靠光合作用就能活的植物,邵凜空是充電才能用的平板電腦。
“廣角鏡頭....放在櫥櫃下層的匣子裏。”
唐允手稍微一用力,那個放著鏡頭的黑匣子嘩啦就衝了出來。與之伴隨的還有無數的雜誌和照片,一起劈頭蓋臉的湧到地上,動靜把她嚇了一跳。
唐允束手無策的對著一地厚厚的雜誌還有照片,其中一張正麵對著她,上麵是兩個自拍的青年男女。邵凜空比劃著剪刀手,似乎來自於另一個次元。蘇妍的表情羞澀淡然,好像她經常是這樣沒有改變過。
他們笑得如此從容,似乎料定了命運也拿他們毫無辦法。
她心虛的把照片收拾好,然後一股腦的摞起來,把東西拿好關上了門。
她隻是出去了短短幾個小時。邵凜空的病房宛如狂風過境,對方似乎真把這裏當成安樂窩了,床上除了被子還有助理臨時送過來的書,都是些心靈雞湯之流。從你的全世界路邊我和世界差著一個你世界之大,你我如此之遠。讓她懷疑是不是那個呆萌的小助理去書店按著關鍵字選購的。
邵凜空比她想象的要放得開,他拿著一份必勝客外賣來的披薩邊吃邊看電影。病房裏有免費的電影資源,但都過時了好幾年。難得他看得津津有味。連給他紮針的護士都緩和了一點,沒再像早晨那樣被嚇走。
唐允看著有她小臂那麼粗的點滴瓶不由詫異,“這個還要天天打?”
那瓶子至少有500毫升的劑量,也就是說半升水順著邵凜空的血管流進身體,這要是堅持不懈的幾天打下去,邵凜空的血得稀掉一半,說不定流出來了的都是血水了。
小護士這次沒紮錯地方,相比早晨硬氣了許多。“大夫說了,就得按這個劑量給他打!”
邵凜空嘴裏含著披薩仰頭去看點滴瓶,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到電影上。“由他去吧,隻要不草菅人命,我的態度就是不拒絕的。”
她心虛的坐到旁邊,邵凜空一邊刷朋友圈一邊看電影,似乎完全把她當成了空氣。
邵家人都有這種有事拿來用沒事就當空氣的特殊技能,說不清是天賦還是薄情。
她想著想著,一隻腳就挨到了門邊。“我出去一下。”
“幹什麼?”邵凜空立刻就警惕起來,把電視關掉了。
“盛遠有事要開會。”工作上的事情他總管不著了吧。
“今天不到股東例會。”
“...孫家有事。”她在腦袋裏搜尋著理由,“她家的小女兒.....失戀了!”
她並不知自己的話在幾個小時後就變成了現實,“她哭的太厲害,家裏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所以我得去...”
邵凜空將信將疑的看著她,“那你去吧,早點回來幫我把遊戲機的數據線接上。”
他手背上還插著針管,的確沒法去電視機前插數據線。
唐允嗯了一聲,拿起包走了出去。
病房外的空氣充滿了清新感,她大口呼吸著,連來蘇水的味道都來者不拒的收進鼻子。她最近也被壓迫的太久了,唐允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放鬆一下。
一場電影兩個小時,回來也應該趕得上吧。
她打開手機,在美團上翻起最近時間段的電影票來。
唐允走後邵凜空把psp的盒子打開,遊戲機嶄新的像是沒開過封。密封的塑膠袋上壓了一摞照片,主角全都是他和蘇妍,幾年前的時光想起來和現在並無不同,那時的天氣比現在還要熱。
他笑了笑,把那摞照片一股腦的壓到盒子下麵。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