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地獄當成一個名詞來解釋,那應該來形容至關痛苦、極盡殘忍,是在人的耐受峰值到達頂點後仍然不會停止的越界現象。簡單來形容,那就是說人們通常愛把最難以忍受的時候稱之為“地獄”。
把地獄放在現實生活裏,則是有無數人在真真切切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痛苦,可能來自於日常生活的不順心,病痛的不斷來訪,再或者是哪一瞬間,噩運躲在牆角後衝你微笑了一下,於是地獄之門開啟了。
唐允渾身發抖,她覺得身上一會兒冷的像是誤開了冰箱門偷吃冰棍的小孩子,一會兒又突然像是走在夏天炎熱而且毫無遮擋的陽光下,兩種感覺交替著折磨她,短短一程路走下來她幾乎要扶著牆才能不讓自己跌倒。
隻有一百米,也許才五十米。然而那種艱難程度並不比跑完一個五千米簡單,唐允小口喘著氣,心髒差點從胸腔裏蹦出來。
她此刻很想給緝毒署的宣傳人員塞個竄天猴,那些照片和文字都太過於逼真,看著比恐怖片還毛骨悚然。而這個市立部門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腦子抽風的原因,在整個走廊裏都擺滿了各種有關吸毒的普及資料,也就是說她從進門開始看到的就是印刷清晰的吸毒者照片,神色萎靡猶如骷髏,結結實實給了她會心一擊。
到底是特麼誰想出來的!
當然那還不是最可怕的,隨後當她想快步走開的時候,立刻發現前麵還有別的內容,而且相對於之前的放大吸毒者照片還有衝擊力,比如這種“初次吸毒時,感覺並不舒服,甚至十分難受,可有頭暈、惡心、嘔吐、心煩意亂等症狀”,再比如逼真的海洛因和大麻照片,那些白色的或者黃色的混濁晶體圖片看的她雙腿發抖,不由懷疑這些東西到底旨在勸人回歸正途還是通過恐嚇的方式直接讓人改邪歸正。
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考慮正常人的承受能力的。
四周都是涼幽幽的,不知道是雨剛停還是整棟建築的設計問題。整個走廊裏沒有一絲風,冰冷的空氣隨著人的走動附在皮膚上,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很快就營造出了宛如鬼片的效果。唐允摟著自己胳膊,然後刷刷往前跑。很快就發現除了自己好像沒有其他人,周圍的辦公室都大門緊閉,如果不是成員集體下鄉勞動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她又走錯路了。
緝毒署的辦公樓在接近市郊的一座九十年代的房子裏,相比起市中心的豪華政府大樓清廉的就像水池子裏的荷花。據說是因為政府部門分配大樓的時候統計失誤,沒給這個編外的機構留足地方。也有小道消息說是因為緝毒署怨氣太重,常年都是陰森森的,不利於風水,於是被政府親娘一腳踹出來了。
但是此刻她寧願自己是走在市中心的小路上而不是緝毒署的恐怖走廊,這種九十年代舊式建築的梗和一雙繡花鞋之類的設定不要太像,特點就是讓她分分鍾都想奪路而逃。
在這種地方戒毒的話,真的不如去坐監獄了。她瞥了一眼牆角裏生的青苔,聽說監獄裏會給犯人安排望風時間,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其實就算發現了吸毒也沒什麼,她安慰自己。吸毒在富二代的圈子裏不算少見,放在國外就算十幾歲的青少年都有可能抽過大麻。國家在定法律量刑的時候沒有把毒癮算在內,因此吸毒隻能算道德問題,發現的後果可能就是送去矯正,跟少年犯被送進少管所的性質一樣。但是兩種情況例外。
一是持有大量毒品,也就是所說的藏毒。她搖搖頭,既然邵家人都沒能發現自己兒子吸毒,那至少不會到在家裏隨手找出一包白粉來的地步。邵凜空智商也不會這麼低,販賣毒品就更不可能了,他不缺錢。
甚至她真的有點相信這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因為無論怎麼看那個男人也不像吸過毒。無論是從外表判斷還是以她對這個人的了解。可以說邵凜空就算熬幾個夜都不會出現一個黑眼圈,而吸毒的首要副作用就是摧毀一個人的體質,不說熬夜,就算是出門散步也會讓他們輕易失去精神,瞳孔渙散,然後變得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差距。
她靠在牆邊微微出神,手機忽然瘋狂的響起來。
唐允如臨大敵的把電話接起來,“我....我已經到了!”
邵凜空一邊對著做檢驗的女助手微笑,一邊淡定的說,“那你是半路把鞋跟折了還是突然發現中風需要截肢,從門口進來最多也就兩分鍾的路,你在吃屎麼唐允?”
女助手端著試管的手都快拿不穩了,檢驗室和外麵隔著一層玻璃,也就是說她聽不見邵凜空在說什麼,在她看去就是一個長相出奇帥的男人在望著她,目光溫柔的能掐出水來還順帶能擰個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