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爆出了什麼驚天秘聞,比如我是邵家的私生女之類的。”唐允拍著胸口,“不過就算我是私生女,那也應該為繼承家產高興啊。我承受不住什麼,難道會突發心梗笑抽過去?”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邵峻琪的臉抽搐的就和通了電,一直就保持在偏癱病人的水準。或者說,這小子忍著不笑很久了。
唐允嘩啦一下把車載廣播關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車廂裏都能聽見來自主駕駛的邵峻琪的笑聲。“哈哈哈哈當時你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難看,一直指著自己說,你們是不是在騙我,是不是在騙我。”他甚至試圖模仿那個一臉懵逼的表情。“雖然這件事挺嚴肅的,人家的爸爸住院了。但是你的反應能不能正常一點,活像老公和別的女人私奔的怨婦一樣,充滿了一種懷疑世界懷疑人生的態度...”
唐允一把將車載電台給關掉了,“我以為你們是串通好騙我的!”
“不不不,也許我們騙你才應該慶幸。往另一個方麵想,假如他真的和女人私奔了,把邵家留給你。這才是**到不行啊,你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了一家繳稅額達數億的大企業,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包養高富帥。想怎麼玩都行,而那個為了女人不要江山的邵凜空,你可以花錢雇人把他沉塘處死,或者丟臭水溝。”
邵峻琪眉飛色舞的給他描繪著美好未來,最後義正言辭的總結道。“但是,他並不是和女人私奔了。你也沒有繼承邵家,隻是暫時獲得了代理權。在這一家人回來之前決定一切重大事務。我們都怕你承受不過來,不是說有中彩票的當場心梗猝死過去的麼。”
她橫眉,“所以這相當於中彩票?”
邵峻琪報以同樣的真誠,如果不是手裏握著方向盤他大概會把雙手一攤。“嗯,不過獎金是空頭支票而已。”
接到緊急電話的邵凜空當晚就離開h市去了英國。據說邵力學的心髒病發現的有些晚,而且剛巧在上飛機前出現了症狀。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可能還要糟糕一些,一種可能是他在飛機上發病然後因為救治條件有限撐不下去,一種則是再現實不過的,他們乘坐的那架飛機因為操作事故在大西洋海域墜落了,根據報道死亡人數達到了161人,剩餘的除了失蹤者,就隻有海裏的尚未打撈的屍體了。
如果不是那麼巧,現在邵凜空就成孤兒了。
車窗外掠過大片的白影,仔細看去都是堆積的菊花和挽聯。飛機失事的祭祀活動還在繼續,路邊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逝者安息”“天國一路走好”之類的詞。被濃重的墨水草草繪製好,然後懸掛在樹中間。麵容沉重的人們在街頭巷尾燒著紙錢,有人則是買了線香插在供品上。那種蒼白的氣息令唐允有點發冷,就和中元節提前到來一樣。
每年的七月十五她都會結束一切手頭邊的事情然後提早入睡,盡量不讓自己回想起有關死亡和鬼怪的一切。唐允在心裏還是個膽小的人,也就由衷的害怕和黑暗相關的一切。即使是在大太陽下看到幾枚紙錢都有可能會渾身不適。
車子拐了個彎,她甚至還看到了一群穿著白色孝服的人。圍在市政府門口大聲抗議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失事死者的家屬。
有時候純粹令人畏懼的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它所帶來的連鎖反應。就像一場空難,死者的家屬會成群結隊的前往航空公司要求賠償。每年都有好幾起類似的官司,因為不滿意賠償金而導致的起訴。雖然一再強調“多少錢也買不來生命”。但是有時候人命確實可以用錢來衡量,尤其是在漫天要價的時候。
“你要買花嗎?”邵峻琪試探性問道。
她啞然失笑,“我可沒有做公益活動的愛好。”
路邊的花已經夠多了,到了晚上也是被清潔工收走,裝進垃圾桶打包回收。增加了他們無謂的負擔。
“我是說,你要不要給孫亞綱買束花。原則上他是受了董事長委托代行決策權的,相當於你的頂頭上司。啊不,頂頭公公。”
那她也不要,孫家給她留下的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兩個不好對付的女兒,連帶著孫亞綱也是。如果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不行姑娘混蛋”。孫亞綱這麼睿智的人尚且能姑息公司高管卷走大筆項目款,他的女兒能為愛私奔、為愛鋌而走險就一點也不奇怪。全是基因問題麼。
又要和孫家人打交道了,她扶著腦袋,竭力讓自己的腦細胞再多繁衍一點。否則待會兒不夠死的就麻煩了。
事情出在邵力學走前的那項囑托上,原本隻是定在短期的出國旅行,結果因為心髒病突然變成了沒有歸期的手術。這個時候再讓外企業的孫亞綱來代行決策權就不妥當了,本來應該讓邵凜空作為少東來接手。無奈他愛父心切連夜跑英國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把偌大個鍋甩給她——暫代董事長吧。一直到他們一家人回來為止,她得把名義上的管理職責接過來。如果受到外界邀去參加什麼剪彩儀式或者商業精英聚會之類的,她還得偽裝吉祥物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