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答(1 / 2)

夜晚似乎悶熱焦躁永無盡頭,蟲鳴熙熙攘攘的擠滿了聽覺,在外麵呆的久了,仿佛汗水都停止外滲,而是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堵在毛孔裏頭,帶來無名的壓抑感。

孫莎莎拿著手機蹲在陽台上,滿額頭都是汗,幾綹劉海濕噠噠的黏在一起,她不得不一撥再撥才能保證視線清晰。唐允依然毫無知覺的睡著,而手機那頭是親人焦急的埋怨聲,聽久了和蚊子扇動翅膀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

“行了!”她終於耐不住性子低吼一聲,“我盡快回去!又不是奔喪!有本事讓那個女兒回來!”

然後在那邊孫亞綱發作之前,孫莎莎飛快的摁了掛斷鍵。

她在父母身邊呆的久了,當然也知道怎麼減少麻煩和避免衝突。孫家的相處模式十分奇妙,說不是天倫繞膝,但也算不上橫眉冷對。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父親孫亞綱的意誌作為家庭核心,但偶爾也有不服的時候。比如孫菲菲和孫莎莎這兩姐妹,當然兩人采用的方式截然不同,孫菲菲每當有什麼事情不合心意就會寫在臉上,反抗也從來都是明著來,絕食上吊之類的戲碼每年都要上演兩三遍。小到報考誌願大到終生婚姻統統不服。

而孫莎莎又比較特殊,說是隱忍,不如說是窩囊好一些。因為有了一個叛逆的姐姐作為前車之鑒,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隻能迂回解決。時間久了確實和父母的關係好一些,但也造成了另一種副作用——惡意。懷著憋屈的惡意生活,搞得她時不時像個炮仗,隻要有火花那麼一點就會噌地炸開來。

飽受委屈的孫家二小姐摸了摸肚子,心想無論如何明早都要在出發前吃個早飯,哪怕是煎餅果子都行。

她懊惱的摸了摸粘在額頭上的頭發,又躡手躡腳爬回床上。唐允依舊是驚人的沉睡狀態,可能是因為受的刺激太大了。事實上連為什麼會受刺激的原因都不知道,孫莎莎隻管攪局。爬進李崇霄家裏的時候隻看到兩人在冷冷對峙,圍繞著幾個人名反複強調,而唐允的樣子就像是抄家滅門——真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是那種電視劇裏抄家滅門的感覺。

怎麼會有人在那種濃濃的絕望感下保持平靜呢,老頭的反應完全不像是受了觸動。如果不是生錯了一根筋,那就是這個人傻了。

這幫人在小縣城裏,搞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

悶熱的房間裏忽然毫無預兆的響起一陣聲音,孫莎莎嚇了一跳,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所見的地方一片漆黑,光線微弱的隻能看清輪廓。這個時間整個縣城連狗都睡了,當然也就和燈紅酒綠沒什麼關係,招牌為求省電都入夜後就關掉,隻有借著陽台上透出的幾縷光才能看清聲音的來源。那是一隻手機,握在唐允的手裏,此刻指示燈一閃一閃,顯示有重要的消息未閱讀。

這特麼也太嚇人了。孫莎莎拍著胸口,那隻手機趁機又瘋狂閃動起來。屏幕上偌大的三個字“邵峻琪”,下麵是“通話”和“接聽”的選項。

綠色是接受,紅色是拒絕。

孫莎莎幾乎沒怎麼思考就手順的劃到了拒絕的紅色上,然後帶著報複的快意般出了口氣。

然後她用力把那隻手機從唐允手中抽出來,在鈴聲再一次響起之前果斷按了關機鍵。

“大清早的打什麼電話,有病吧。”她哼了一聲,然後滿意地把手機遠遠的放到了夠不到的地方。

“掛了?”邵峻琪匪夷所思的拿著一杯高濃度咖啡,驚悸之下狠狠吞了一口。但很快就發現了自己這個舉動的愚蠢之處。杯子裏是滿滿的咖啡末,連熱水都沒兌。

他站在飲水機前,被那股衝鼻而來的生苦味道熏得鼻子發麻,一時間想要狠狠的吐出來。無奈吞咽的慣性已經延續到了食管以內,隻能含著熱淚把那口咖啡末吞下去,帶著滿滿的痛苦、埋怨與不甘,像是誤食了一整隻帶著腥味的魷魚。

然後他伸出手,一邊擦拭眼角的淚一邊去撿掉地上的手機,隨後不忘狠狠的吸溜了一下鼻涕。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再打隻能得到“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溫馨重複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