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墓地的探望(1 / 2)

“要鳶尾嗎?都是新鮮的。”店員殷勤的問道。

唐允看了看水桶裏沉著的白色鳶尾,花枝在半桶水裏沉浮著,在午後的陽光裏顯得格外無精打采。

她搖了搖頭,“是要去拜祭死者的。”

店員的臉色變得訕訕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唐允沒有買她推薦的打折鳶尾,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她盯著對方光鮮亮麗的打扮,覺得自己精心化好的妝馬上要在高溫裏融化掉一樣。

不到二十平米的花店裏擠滿了新來的花,有些是上午運過來還沒來得及剪枝,就那麼無助的堆在地上,混合著清水和新鮮泥土的味道。剩下的浸在水裏的花朵也是蔫巴巴的,有些花是不能過夜的——店員心裏也清楚,那些玫瑰隔了一天花瓣開始翻卷,呈現出**的征兆。但是以極其低廉的價格也賣不出去,隻能在那裏任由熱度一點點剝離植物的生機。

她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在花店也是為了兼職賺取一點生活費,好讓那些昂貴的口紅和唇膏離自己不是那麼遙遠。但是在唐允的麵前她頓時感到了相形見絀,那些來自韓國的粉底和日本的彩妝也遮不住她的自卑。對麵的女孩明明沒有化濃妝,皮膚卻好的像是新鮮的玫瑰花。睫毛透過陽光流露出長長的弧度,栗色長發隨意灑落在背後,整個人都精致的像玻璃娃娃。就連路邊的幾個高中男生都好奇的朝這裏側目。

“菊花在門外,鬱金香就還剩這些。”店員的語氣變得酸酸的,隨手把白色鬱金香從架子上扯下來,因為動作過大還險些帶落了上層的藍色玫瑰。“十塊錢一枝不打折的。”

她略帶嘲諷的看著唐允,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點憤怒或是不滿。她經常這麼幹,所以也有經驗了。女人發怒的時候總是非常醜,無論多麼費心保持的形象都會蕩然無存。對方這麼漂亮,生起氣來肯定也好看不到哪去。

哪怕是不買這幾支花呢,她隻是負責看店,從那些不太新鮮的花裏抽取一點菲薄的提成。就算唐允不買,她損失的也隻是幾塊錢而已。

要去墓地,說不定親人離世了呢。店員有點惡毒的想著,任憑唐允把那些鬱金香都拾起來。“包起來吧。”

鬱金香倒是早上新運來的,花莖是近乎透明的綠色。二十支花二百塊錢,店員有意的隱瞞了那條“消費滿兩百元享受九五折”的規定,熟練地把鈔票塞進抽屜裏。唐允看起來家境闊綽,拿出的錢包也是今年的新款。她肯定不缺這點錢。

唐允接過包著玻璃紙的鮮花,手指拂過外層的包裝,花瓣微微顫動起來。“請問這附近哪裏有公墓?”

店員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唐允補充道,“不是檔次很高的那種。”

大概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唐允從那條街上步行到了附近的公墓。從成山的墓碑裏找到了那個名字,照片是個短發的溫婉女孩,可能是準備匆忙的緣故,畫質並不好。連笑容上都帶著一層灰蒙蒙的陰影。

五天前新華書店命案的受害者,女,二十三歲。死因是後腦受到強烈撞擊,被發現時已經確認死亡。

金毓寒給的地址並不詳細,她從附近找過來花了很長時間。來之前也並不知道這個人就是幾天前沸沸揚揚的命案的主角,如今已經長眠在墳墓裏,隻剩一張模糊的照片。

因為死去的女孩雙親離異並沒有明確的的監護人,死後是由政府出錢埋在公墓,所以碑文也極其不用心,隻是粗粗的將名字刻上而已。同時也因為無人向警方施壓的緣故,幾天後這件事就漸漸平息下來,案情毫無進展。

媒體沒有提到的是這個女孩其實就是新華書店的店員,案發當時是去三樓用衛生間——據說當時一樓的衛生間出了漏水現象正在維修,所有的店員都得去二樓和三樓借用廁所。事發後沒人提起這件事,想必是書店做了公關,故意抹除了這件事的影響。

讓她真正感到奇怪的事為什麼金毓寒會想來祭拜這個人,她並不認為金毓寒是當代活雷鋒或者同情心泛濫之類的。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應該有某些方麵的交集。

最少應該認識才對。

認識的後果就是把送花的任務丟給了她,對方未免也太過省心了點。

唐允回想了一下,似乎金毓寒也有很久沒露麵了。

從她知曉這個人開始對方就是躲躲藏藏的狀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而且經常以不同的麵目示人。她沒有學過心理學也清楚會這麼做的人不是經營著特殊職業就是腦子有問題,而金毓寒顯然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