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劉秀和鄧奉、朱祐三個,雖然考慮得沒有劉縯那麼長遠,但聽見大哥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叫,各自心裏就將其中的用意猜了個**不離十。每人押起一個王氏無賴子,相繼跳上了馬背。
“劉家三哥,帶上我!”陰麗華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快步跟了上來。自家伯父和哥哥都是軟骨頭。如果此時不走,過後說不定會有什麼恥辱的結局在等著自己。所以,還不如跟著劉縯大哥和劉秀三哥一起去浪跡江湖。
“這……”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幾家人結伴同行,劉秀已經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和來曆。卻萬萬沒想到,此女做事居然如此幹脆。愣了愣,不知該不該答應。
“我也會騎馬!”陰麗華唯恐遭到拒絕,牽了王固的坐騎,翻身跳了上去。雙腳根本夠不到絆腿繩,暗紅色的鹿皮小靴子,在半空中晃晃蕩蕩。“我不會拖累你們,如果被官兵追上了,我,我自己抹脖子!”
“帶上她!”刹那間,馬三娘仿佛看到了當年跟在哥哥身後苦苦哀求的自己,眼睛一紅,扭頭衝劉秀命令,心中再也感覺不到任何酸澀!
劉秀知道小女孩陰麗華留在陰氏父子身邊,肯定落不到好結果。想了想,咬著牙點頭。然而,還沒大夥開始策動坐騎,灞橋東岸,忽然又傳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隨即,道路上煙塵大起。有群武裝到牙齒的侍衛,簇擁著幾輛銀裝馬車,如飛而至。轉眼間,就將下橋的道路,封了個嚴嚴實實。
橋東口看熱鬧的旅人和流民們,幾曾見過如此陣仗,頓時大叫一聲,紛紛作鳥獸散。橋西口手足無措的眾官兵,也立刻又來了精神,不待其軍侯李威的吩咐,就“呼啦啦”擺出陣勢,將西側下橋的道路,也堵了個水泄不通。
刹那間,整座灞橋上,就隻剩下了劉縯、劉秀等人、陰氏父子夫妻和幾名王氏無賴子,各懷一種心事,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
“大膽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持皇族!速速放下兵器就擒,免得禍及全家!”橋東側的護衛中,很快就衝出一名白白胖胖的首領,用又尖又細的聲音,發出威脅。
“竟然是個中官!”劉縯聞聽,心髒瞬間沉到了水底。
中官乃是皇家的奴仆,銀裝馬車,也非公卿之下的官員能用!車中人物的身份,可想而知!
然而,劫持鳳子龍孫已經是死罪,就不必再懼怕什麼衝撞真龍。猛地把心一橫,布衣之俠劉縯高高舉起寶劍,大聲回應,“橋下的人聽著,速速讓開道路。否則,劉某隻好先殺了這群縱馬傷人的無賴子,然後再與爾等決一死戰!”
“讓路,否則就一決生死!”馬三娘一腳將王衡踢給朱祐,策馬護在劉縯身旁,高高舉起了環首刀。
沒想到橋上的“刁民”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罵皇家子侄為無賴子。橋東口統領親衛的中官,頓時聽得就有些發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眾列陣待戰的侍衛裏頭,其中有不少是王衡等人的親隨。先前因為不敢打擾鳳子龍孫們的比試坐騎腳力的雅興,才拖在後麵悄悄地偷了個懶。沒想到,這一個懶,竟然偷出了潑天大禍。所以不敢再等中官決策,紛紛張開嘴巴,大聲叫嚷:“大膽刁民,居然連皇族服色都分辨不出!趕緊下馬受縛,念在爾等愚昧無知的份上,也許可以饒過一死!”
“劉某今日,隻見到縱馬肆意衝撞百姓取樂,當街掠人妻女的無賴,沒見過什麼皇族!”大難臨頭,劉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扯開嗓子,衝著橋上橋下所有人大聲揭露。“爾等置國家律法於不顧,非要冤枉劉某。那咱們就隻能拚個魚死網破!”
說罷,單手拎起一名俘虜,像拎小雞一般舉在半空中。另外一隻手橫過寶劍,作勢欲割。把對麵的若幹偷懶的侍衛們,頓時給嚇了個魂飛魄散。爭先恐後扯開嗓子,大聲祈求,“別,別殺,別殺我家少主。有話好好說,咱們有話好好說!”
“劉某跟爾等,還有什麼廢話好說?!”劉縯又是失望,又是鄙夷。拎著被嚇暈過去的王家無賴子,大聲冷笑。“今日,要麼放我等離開,要麼他們死,爾等任選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