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帽師兄蘇著平素也是為惡太多,被如此多的同學圍起來痛打,居然沒有任何人上前幫忙拉架。倒是有不少曾經挨過他欺負者,也趁機湊上去,對著其屁股和大腿等肉厚處拳腳相加。隻打得此人翻滾掙紮,痛不欲生。
“你到底跟他結了什麼梁子?”馬三娘雖然心地善良,卻不會同情這種蛇蠍之輩,自顧將劉秀拉到一旁,低聲詢問。
“今天他用冰塊砸鄧奉,被我抓住收拾了一頓,除此之外,根本沒有過任何往來!”劉秀眉頭緊鎖,越琢磨,越感覺一陣陣後怕。
若不是自己和朱佑平素一直在馬三娘的督促下練武不綴,若不是在即將走下台階的刹那,有人及時喊了一嗓子。要不是馬三娘剛才來得及時,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
“不行,我得去問問鄧奉,他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裏?”朱佑也猛然打了個哆嗦,轉過身,拔腿就走,“我不信他會跟姓蘇的串通一夥害你!他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
“豬油,站住,到底怎麼回事兒!燈下黑會跟誰串通起來害劉三兒了?還有嚴光呢,他今天怎麼沒跟你們倆在一起?”馬三娘不明就裏,聽得滿頭霧水。本能地拉了朱佑一把,大聲追問。
“我不信,他不是那種人,肯定不是!”平素對她言聽計從的朱佑,卻好像瘋了般,用力甩開了她的手臂,大聲怒吼。一雙幹淨的眼睛,也瞬間充滿了血色。
鄧奉是鄧晨的侄兒,鄧晨是劉秀的姐夫。鄧奉與劉秀,非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並且有舅甥之親。如果鄧奉連劉秀都會出賣的話,天底下,又有何人是他出賣不得?四人之間的友情,豈不是徹底到了盡頭?
“燈下黑不是那種人,他肯定另有苦衷!”劉秀的心髒,也是一陣陣抽搐,卻快步追上去,再度拉住朱佑,大聲替鄧奉辯解。“他跟姓蘇的乃同門師兄弟,平素幾乎日日相見。而以他的性子,即便被姓蘇的欺負了,也隻想自己找回麵子,輕易不會求別人幫忙!”
“咱們不是別人!”朱佑的眼睛越來越紅,淚水不知不覺就淌了滿臉。
他自幼父母雙亡,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完全靠大哥劉縯的仗義收留,才總算沒有變成荒野裏的一具餓殍。所以,在他心中,從小一起長大的劉秀和鄧奉兩個,就是自己的親生兄弟。無論失去任何一個,都會痛徹心扉。
“要問,也得從綠帽師兄口中問!”看到朱佑落淚,劉秀的鼻子裏也是一酸。卻堅持不肯鬆手,強行把朱佑拖向了人群,“燈下黑要麵子,你現在去逼問他,不會問出任何結果!”
“嗯!”朱佑抬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咬著牙跟上劉秀的腳步。
然而,還沒等兄弟倆把圍毆綠帽師兄的學子們分開,身背後,卻已經傳來了一聲怒喝:“住手!都給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圍毆同窗,你們到底把太學當成了什麼地方?!”
“他,他故意用馬車撞人!”正在毆打綠帽師兄的眾學子們甚不服氣,一邊繼續抬腳向下猛踹,一邊大聲抗辯。
站住外圍看熱鬧的學子們,卻已經認出了怒喝者身份,紛紛躬身下去,大聲問候:“王主事安好,弟子這廂有禮了!”
“住手,再不住手,休怪王某無情!”那王姓太學主事對向自己施禮的眾學子們不屑一顧,繼續大步走向人群,厲聲斷喝。
“住手,主事叫你們住手。再不住手,就把你們的名字記錄下來,然後按校規嚴辦!”跟在王姓主事身後的,還有十幾名校吏,也齊齊扯開嗓子,大聲威脅。
正打得痛快的一眾學子們,這才發現來人是太學主事王修,頓時被嚇的臉色發白,紛紛收回拳頭和大腳,快速後退。轉眼間,就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綠帽師兄蘇著給暴露了出來。
“你,你們小小年紀,怎麼能對同窗下如此狠手?”太學主事王修被蘇著的慘樣嚇了一哆嗦,停住腳步,衝著周圍的學子怒目而視,“此事是誰帶的頭?自己主動站出來認罪!否則,王某一定不會讓他輕易過關!”
“不是我!”“不是我!”眾學子們搖頭擺手,堅決不肯站出來充當英雄。
太學主事王修見狀,眼睛裏的怒火更盛。猛地一皺眉頭,隨手拉住一名學子的前大襟,厲聲逼問,“牛同,是不是你?王某剛才就看你打人打得最歡。他跟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如此毒手!”
“冤枉,主事,我冤枉!”學子牛同嚇得額頭冷汗亂冒,扯開嗓子,大聲喊冤。
“不是你,那是誰?你如果不說,王某就拿你是問!”主事王修八字眉倒豎,三角眼圓睜,目光裏也充滿了惡毒。
學子牛同手足無措,眼含淚水四下亂看。最後,卻目光卻掠過了劉秀,徑自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是蘇學長他故意弄了一輛馬車來撞大夥,大夥氣憤不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