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昨天一晚上都嚇得沒敢離開家門,根本沒來太學。你休想栽贓陷害!”確定“西城魏公子”不是劉秀所殺,蘇著的腰杆子立刻就恢複了硬度。果斷站起身,丟下鞋襪,對著鄧禹怒目而視。
鄧禹哪裏肯放他離開,一閃身堵住了屋門。正欲尋找新的方略,逼此人幫劉秀去頂賬。卻看見劉秀不屑地揮手,“算了,我剛才說得話算數,鄧師弟,放他走吧!王主事是存心找我的麻煩,不會這麼容易就讓我蒙混過關。”
“師兄你……,也罷,師兄好鞋不睬臭狗屎!”鄧禹一愣,隨即很不情願地讓開了道路。
蘇著懸了大半宿的心髒,終於落回了肚子內。一息都不願意再於劉秀麵前丟臉。衝鄧禹翻了個白眼兒,甩動衣袖,邁步便走。然而,被門外的寒風一吹,他又迅速打了個哆嗦,雙腿像釘子般釘在了門檻兩側,久久不敢繼續移動分毫。
劉秀說“魏公子”被殺,百雀樓被放火之事,與他無關。可天底下,有誰殺人放火之後,還會滿大街宣揚?況且自己三天前才拿了百雀樓的幹股,答應替“魏公子”報仇雪恨。昨夜“魏公子”和他手下的爪牙就被殺了個幹淨,百雀樓也被付之一炬!這前後兩件事,發生得實在過於巧合!後一樁凶案恐怕不是劉秀親手所做,也是他派人所為,怎麼可能半點牽連都沒有?!
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這般模樣。綠帽師兄蘇著平素所作的卑鄙凶殘之事太多了,所以揣摩劉秀的心思之時,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己的行事習慣帶了進去。越想,越覺得劉秀這個人可怕,表麵上裝得人畜無害,背地裏,卻是心狠手辣,殺伐果斷!
“要走就快點兒,別戳在門口礙事!”鄧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凶殘”。
綠帽師兄蘇著再度打了個哆嗦,果斷轉身,狂奔而回。三步兩步跑到正在彎腰穿鞋的劉秀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劉師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我,我馬上去找王主事承認,昨夜是我亂攀皇親國戚,與您沒半點關係,與您沒半點兒關係!”
“嗯?”劉秀實在弄不清楚綠帽師兄又在發哪門子瘋,歪著頭看向他,滿臉困惑。
“師兄您不用擔心我,除了我,沒人更適合去頂缸了。我二姐嫁給了南安縣侯王治,二姐夫的祖父是皇上遠房的堂弟,我說我是皇親國戚,不算冒認。王修老兒絕對不敢去大宗正麵前跟我對質!”唯恐劉秀不給自己“將功贖罪”的機會,綠帽師兄仰著脖子,大聲補充。
他算得很清楚,自己跟劉秀之間的恩怨,全因“魏公子”所起。原本就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魏公子”葬身火場,百雀樓的幹股也隨著昨夜的大火化作了灰燼。自己再跟劉秀鬥下去,就是故意拿著玉圭碰瓦片了!萬一把後者逼急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然後每天都派遣死士盯著蘇府,自己就是每天帶一百個護衛,也難免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所以,還不如送對方一個人情,彼此握手言和。反正這種人情對自己而言隻是舉手之勞,根本不用費任何力氣,也沒有半點兒風險。
劉秀哪裏知道,綠帽師兄心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某個江洋大盜的兒子,正在“大隱隱於市”。見此人居然把頂罪之後的退路都找好了,不覺啞然失笑:“蘇兄,那王修可是皇上的族弟。他之所以難為我,恐怕背後還有長安四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