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煩的人肯定有,不過已經無須恩師您親自出馬,有人今天早晨答應,去替弟子頂缸了!”劉秀笑了笑,帶著幾分感激回應。
“頂缸?”許子威聽得滿頭霧水,帶著幾分不安低聲追問,“是三娘拿刀子逼著此人去的?還是又將此人打了個鼻青臉腫?”
“沒有,這次真的不關三娘的事情。不過……”劉秀立刻笑著搖頭,隨即,心裏麵又偷偷敲起了小鼓。
綠帽師兄蘇著之所以願意出麵去應付主事王修,是因為其被百雀樓前掛著的那一大串人頭給嚇破了膽子,以為這件事跟自己有關。而自己,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人到底是馬三娘殺的,還是大哥和姐夫聯手而為?
“到底怎麼回事?你能否說清楚一些?”許子威本能察覺劉秀的話言不由衷,皺起眉頭,低聲吩咐。
“這次真的不關三娘的事情!”劉秀咬咬牙,果斷作出結論。
是三娘幹的也好,不是三娘幹的也罷,無論如何,都不該再把恩師牽扯進來。恩師因為思念亡女成瘋,本來已經很可憐。如果再讓他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殺起人來如同砍瓜切菜,恐怕剛剛好轉的病情又會迅速加重,甚至就此一病不起!
“事情最初是這樣的,昨天下午弟子貪玩,與鄧奉、嚴光、朱佑他們三個去鳳巢賞雪,半路上遇到了鄧奉的同門師兄蘇著,此人……”唯恐許子威看出端倪,不待對方繼續追問,劉秀就主動把昨天晚上直到半夜所發生的事情,都主動陳列了出來。
關於劉秀仗義出手救了鄧禹,反被蘇著倒打一耙,然後差點又被主事王修故意冤枉的經曆,許子威昨晚已經聽馬三娘說過一次。而對此事的前因後果,他卻了解得不甚詳細。聽鄧奉挨了欺負,卻一味求全退讓,便忍不住眉頭緊皺,滿臉懷疑。待聽劉秀說鄧奉之所以對蘇著忍氣吞聲,不是背叛了朋友之義想另行攀附高枝,而是因為百花樓的頭牌紅姑貓膩,頓時又哭笑不得地連連拍案:“胡鬧,真是胡鬧。那青樓裏邊,哪裏有什麼真情?不過一個掏錢,一個賣笑而已。即便他天天把姓蘇的打個鼻青臉腫,隻要貓膩還能為百花樓賺到足夠錢,就不會有誰去碰她一根汗毛!誰缺他去忍辱負重!”
“師尊所言極是,今天早晨蘇著也這麼說!”劉秀笑了笑,點頭表示讚同。隨即,又繼續說起昨天下午王修如何想顛倒黑白,最終被陰方出麵阻止的經過。順便把馬三娘也大大褒獎了一番,以免等會兒許子威因為三娘出手痛毆無賴,而又對她追加責罰。
“那陰方倒也精明,幾句話,就把你們兄弟對陰固一家的救命之恩全抵了,他不去做生意,還真是可惜!”許子威聽得直撇嘴,對陰方的為人大加鄙夷,順帶,又低聲提醒道:“俗話說,采藥看地,擇女看家。陰固、陰方兄弟倆都不把救命之恩當回事,陰盛也是個如假包換的趨炎附勢之徒,他家的女兒,嗬嗬,恐怕長大之後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誰要是真的迎回家中,後宅恐怕一天也甭想安寧!”
“師尊此言差矣!”盡管話出自老師之口,劉秀聞聽,依舊覺得如鯁在喉。辯解之言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據學生所知,陰家麗華,並不是陰固的女兒,為人也跟陰固父子大不一樣!”
“那是,那是她年紀還小吧!”許子威老臉微微一紅,好在天色依舊變暗,才避免了被劉秀看出來。“算了,老夫不跟你爭論這些。隻是隨口一說而已。那王修既然盯上了你,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的確!”劉秀巴不得許子威不要再提這個茬,趕緊順著其口風迅速補充,“昨夜弟子在靜安樓讀書,忽然看到外邊燒紅了半邊天,緊跟著,王主事就衝了進來……”
為了避免馬三娘被懷疑,他故意含糊了起火的地點,迅速將話頭又扯到王修身上。誰料,許子威雖然終日埋頭學問,卻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聽劉秀隻用了半句話,就將昨夜震驚長安的那場大火一帶而過,立刻就猜到了這個弟子的真實用心。擺了下手,大聲打斷,“你是懷疑三娘做的吧,不用懷疑了,老夫肯定不是她。昨晚老夫嫌她又跟人打架,罰她寫了一百張荷葉。今天早晨過來跟老夫學習新字的時候,她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哪裏還有力氣偷著去燒百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