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一定牢記在心!”劉秀端端正正跪直身體,大聲保證。
如果許子威剛才的話,早在十多天前說出來,他即便嘴巴上答應,心裏頭也未必太當回事。那時他剛剛將“青雲八義”給打成了“青雲螞蟻”,心氣正高,覺得隻要自己使出全力,不敢說全天下,至少太學裏邊找不到任何對手。
而隨後跟內密府校書在太學門口的湯水館子裏匆匆一晤,他才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坐井觀天。青雲八義也好,驍騎都尉吳漢也罷,都隻能代表太學裏極少的一部分人。而像孫豫這種心之高潔,行事不拘一格的俊傑,其實長安城裏還有很多。隻是,後者一貫低調,不會像前者那般囂張而已!
“文叔,你真的明白為師的意思?”見劉秀態度如此鄭重,許子威反倒覺得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幾眼,不放心地追問。
“弟子這幾年沒怎麼出過校門,所以見得人少了些。但最近先是遇到了黃皇室主,後又遇到了孫豫。他們兩個,跟弟子以前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不敢讓師傅為了自己太耗心神,劉秀點點頭,訕訕地解釋。
“原來……”許子威又是一愣,旋即滿臉欣慰。“原來你已經看到了天外之天,為師反倒小瞧了你!”
“師傅您都是為弟子著想,怎麼算是小瞧!”聞聽此言,劉秀趕緊又笑著搖頭,“倒是弟子這邊,先前竟拿自己的心思,去揣摩皇上,那才真的危險!”
“嗯……”許子威嘉許地點頭,很高興劉秀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你知道就好。你跟孫豫兩個聯手施展的那些計謀,騙文武百官可以,想連皇上一塊兒騙過,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他隻是不願意深究,或者沒功夫深究。隻要他願意,絕對不會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弟子明白。弟子今後盡量不再胡亂給人幫忙!”話頭既然繞回了原點,劉秀也不願再生枝節,想了想,再度低聲保證。
而馬三娘,卻不太理解許子威的苦心。聽他嘴裏反複強調王莽的英明神武,便忍不住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低聲問道:“義父您總司說皇上這厲害,那厲害。他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我真的沒看出來,他……”
“他是一國之君,有什麼本事能隨便讓你看到?!”許子威的目光立刻轉向了她,快速打斷。“皇上在像文叔這般年紀時,師事沛郡陳參。不到三年,五經皆通。無論是從哪卷書簡裏抽出一句話,他立刻能接上下一句!”
“那也不過是好記性罷了!文叔差不多也能做到!”馬三娘聽得頗不服氣,歪著頭,小聲嘀咕。
“大漢丞相孔光聽聞,以為有人幫忙作弊,親自擬題目,邀請四名五經博士,與今上同場答卷。連考五場,今上場場奪魁!”不願意聽馬三娘說王莽的壞話,許子威又迅速補充。
“文叔也力壓青雲八義!”馬三娘依舊不服,說話時的底氣,卻一下子就小了許多。
“其兄生病,需要服用鹿茸補氣血。而長安城內恰恰那段時間鹿茸缺貨。今上隻身一人,策馬持弓出城,半日不到,就生擒野鹿三頭,射殺野鹿兩頭,個個頭上茸角未硬。”許子威看了她一眼,繼續例舉王莽當年的英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