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百八十,一百七十,一百五十,眼看著大夥即將衝到距離革車百步之內,終於,有名軍侯發現了情況不對,皺著眉頭衝上前,大聲喝問:“站住,爾等是誰的部屬,到到中軍來意欲何為?”
回答他的,是一塊沉重的鐵磚。帶著風聲,將他的腦門砸了粉碎。“報仇!”?劉秀的聲音,在馬三娘的將鐵磚拋出的同時響起,與後者配合得天衣無縫。“殺甄阜!給父老鄉親報仇!”
“報仇,給父老鄉親們報仇!”弟兄們狂喊著回應,端平長槊,像虎豹一般撲向革車。沿途無論遇到任何阻擋,都瞬間蕩翻在地。
“擋住他們,快擋住他們!”
“敵襲,敵襲!”站在甄阜的指揮車下百無聊賴的四千餘莽軍,被突如其來的對手,嚇得魂飛魄散,大叫著上前封路。哪裏還來得及?等待著他們的,首先是一輪瘋狂的投矛,瞬間將他們的隊伍,砸得百孔千瘡。就在鮮血飛起的刹那,劉秀和馬三娘二人,持槊揮刀,直接撞入了他們當中。
一名屯長試圖上前阻攔,被劉秀一槊刺於馬下。另外一名夥長躲閃不及,被馬三娘揮刀砍成兩段。另外三名官兵哆嗦著舉起長矛,被劉秀一槊一個,挑得倒飛而起。第六名官兵被嚇得魂飛魄散,手中鋼刀晃晃蕩蕩,始終無法舉過肩膀。馬三娘一刀掃去,將此人的頭顱掃得衝天而起。
鄧奉、朱佑、鄧晨帶領著七百餘名死士緊緊跟上,楔形的隊伍中央,還夾著臉色煞白的梁歡。前麵三排,都沒受到任何阻礙。從第四排起,楔形陣列的寬度,迅速超過了劉秀和馬三娘兩人聯袂殺出來的豁口。四尺槊鋒如同地獄惡鬼的一排尖牙,將沿途的一切活物,“咬”得粉身碎骨。
擋在勇士們進攻道路上的官兵,要麼被長槊挑飛,要麼被戰馬踏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僥幸距離勇士們進攻道路稍遠的官兵,則一個個頭皮發乍,手腳發軟,既不知道這群突然出現的殺星,究竟是從何而來,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樣去應對!
“賊子敢爾?”?甄阜在革車之上,看得兩眼幾乎滴血,果斷抄起一根令旗,將最後的籌碼押上。“梁屬正,給我殺光他們,區區幾百蚍蜉,休想逆轉乾坤!”
不用他的將令,屬正梁丘賜也知道自己此刻該怎麼做。帶著五百騎兵,迎麵衝上。沿途遇到潰退下來的自家弟兄,則毫不猶豫,一刀砍去首級。“殺綠林賊,皇上在長安看著咱們!”?揚起頭來放聲高呼,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熱血再度沸騰。
他今天被甄阜留在了中軍,純粹屬於意外。一個侄兒謊報軍情,剛剛被斬首示眾。親生兒子又貽誤軍機,導致糧草輜重被賊人付之一炬。雖然這兩件事,都跟他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在前隊大夫甄阜心中,他卻被徹底打入了令冊。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梁丘賜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經到了盡頭。此戰之後,前隊將再無自己的立足之地。如果潛伏在軍中的繡衣使者添油加醋,將梁方和梁歡的表現彙報進皇宮,等著他梁丘賜的,恐怕遠非流放嶺南那麼輕鬆。弄不好,他的頭顱,就要永遠懸掛在長安城的城牆上,風吹日曬,死不瞑目!
而現在,證明他忠誠的機會來了。甄阜百密一疏,居然讓一支綠林精銳殺到了前隊的帥旗附近。隻要他梁某人使出全身力氣,將那支奇兵擋住,給甄阜爭取到喚回一部兵馬來支援的時間,今天這場大勝,他就是關鍵中的關鍵。
一切汙名,都將被賊軍的鮮血洗刷幹淨,一切指責,也將隨著勝利的到來,煙消雲散。
“當啷!”?他手中的長槊,與劉秀的槊鋒相碰,濺起一串淒厲的火花。兩匹戰馬交替而過,劉秀頭也不回,撲向梁丘賜身後的官軍。梁丘賜也毫不猶豫,衝進綠林好漢的隊伍。二人奮力揮舞著長槊,將周圍的敵手一個刺倒。二人不約而同地做出選擇,用最快速度撕裂對方的陣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憑借嫻熟的武藝和豐富的經驗,梁丘賜殺開一條血路,越戰越勇。眼看著,就要將劉秀的隊伍,衝個對穿,迎麵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毫不猶豫一槊刺了過去,將躲閃不及的“敵人”,瞬間挑上了半空。血,順著槊杆淋漓而下,獰笑著雙臂發力,梁丘賜準備將屍體甩向下一個對手。有個聲音忽然從頭頂槊鋒處傳來,瞬間將他凍得渾身僵硬。
“阿爺,快走,他是劉秀,你擋不住他!”?一輩子都沒勇敢過的梁歡,忽然有了勇氣,強行忍住腸穿肚爛的痛苦,大聲示警。
“歡兒——”?眼睛睜得滾圓,梁丘賜的長槊,緩緩落下。張開雙手,他試圖去借住從天空中落下的兒子。四周圍,卻有數杆長槊交替而至。
“阿爺快走——”?落下戰馬的刹那,梁丘賜又聽見了兒子的聲音,隨即,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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