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金戈鐵馬兩山關?(二)
“嘿,某些人的嘴巴可真靈光!”?劉稷扛著一杆正在滴血的大槊走了過來,怒氣衝衝地向著紫袍使者撇嘴。
“朱鮪,你找死乎?”?馬武縱馬急衝而至,手中鋸齒飛鐮三星刀寒光閃爍。
李秩、王霸、傅俊等人也紛紛轉回,層層疊疊,將紫袍使者朱鮪以及他帶來的七八名親信衛士,包圍了起來,宛若一群老虎在俯視著狐狸。隻要朱鮪膽敢說出一句讓大夥不開心的話,就立刻將其撕成碎片。
按說,那朱鮪也並非怯懦之輩,然而,被馬武、傅俊、王霸、李秩這群渾身是血的虎狼團團包圍在中央,頓時冷汗就不受控製地淌了滿臉。拚命咽了幾大口唾沫,他迅速拱起手?,硬著頭皮補充道:“大司……伯升兄,朱某真的沒有絲毫惡意。皇上……”
“有屁快放,別拿那個無賴小兒來做幌子!”??劉稷猛地將大槊朝地上一頓,厲聲斷喝,“大將軍是不願讓王莽看了笑話,才對爾等一忍再忍。爾等切莫以為,從此就能拿劉聖公做幌子,欺負到我舂陵軍頭上來!”
“朱鮪,做人要知足!伯升默認了爾等的行為,不等於就會聽從那個劉聖公的號令。爾等若是得寸進尺,就莫怪伯升和馬某以牙還牙!”?馬武連使者的表字的都懶得叫,直接喊著對方的名字警告。
“不,不敢,在下,在下真的不敢。王,王司馬,王大當家,也,也沒,沒別的意思!”?朱鮪被說的心中打了個哆嗦,臉上的汗水淌得宛若小溪,“伯升兄,子張兄,還有各位兄弟請想,如果皇,如果世則兄,棲梧兄,還有其他兄弟都封了官,唯獨不給諸位加官進爵,豈不,豈不顯得我等更欺人太甚?!況,況且近日來,又有大批豪傑率部響應我軍,如果,如果我軍拿不出他們期望的官位,依舊以原來的山頭呼之,他們又怎麼可能安心與我等並肩二戰?”
“放屁,全是放屁!”李秩翻身下馬,指著朱鮪的鼻子破口大罵,“誰稀罕爾等給的狗屁官職?從蔡陽到宛城,綠林軍的地盤至少有七成是伯升帶著我等打下來的,除了皇位,什麼樣的官職,能酬謝伯升之功?分明是爾等心虛,所以故意拿出一頂官帽子來,想把伯升套住,以便今後隨意拿捏。至於那些為了官位而來的家夥,讓他們能給老子滾多遠就滾多遠。留下他們,早晚都是禍害!”
“季文兄,季文兄,你聽朱某解釋,你且聽朱某解釋!世間多是爭名逐利之輩,能有幾個,如伯升和你這般,為了推翻暴君,連家都可以不要?”?朱鮪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卻咬緊了牙關死撐,“如今起兵反莽的,可不止是我綠林一家。赤眉軍那邊,聲勢也非常浩大。我等不稀罕那些爭名逐利之輩,赤眉軍那邊可是來者不拒。將來推翻了王莽之後,萬一赤眉與綠林相爭……”
“那就領兵蕩平了他!”?劉稷想都不想,再度高聲打斷。“一群染紅了眉毛,裝神弄鬼的蟊賊,怎配與我等相提並論!”
“對,提兵平了他!”
“跟我綠林軍爭奪天下,誰配?!”
……
眾將皺著眉頭,個個義憤填膺。對朱鮪和王匡等人的敵意,迅速被對赤眉軍的輕蔑所取代。
“伯升,在下知道你是為了反莽大義,才一忍再忍。”?朱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趕緊堆起笑臉,再度向劉縯拱手行禮,“朱某其實,也覺得擁立皇帝,該看功勞而不是血脈。可如今木已成舟,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若是執意不肯接受皇上的封賞,先前的忍讓,豈不是全都白費?落在新朝君臣眼裏,豈不是一下就能看出來,咱們綠林軍表麵上是一體,事實內部早已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