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封口線,那份倆人共同簽署的離婚協議書被拿了出來。
從顧洺衍低沉磁性的聲音裏,許念頭一次聽出了後怕之意。
“我以為你在那次墜海後,再也沒機會回到我身邊。”
男人琥珀色的眸光黯淡了不少,多了幾分神傷。
許念心底隱隱一疼,手裏那薄薄的一遝紙似乎有著千鈞之重。
掀開,女孩視線僅僅在上麵掃過一眼,隨即便發現了上麵改動不少的內容。
許念瞳孔微微張大,眼底裏映入諸多不可置信的神色,唇瓣張開小聲朝著顧洺衍驚呼一聲。
“顧洺衍,你瘋了嗎!”
這協議上近乎所有的條件都是傾向於自己,就連婚後的財產分割,都列得明明白白。
“你明明都覺得我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將S.N的大部分股權轉讓給我?”
顧洺衍薄涼的唇瓣抿了抿,眸底的神色異樣的認真。
“如果你還活著呢?哪怕隻有渺茫的希望,多年以後,你想起這裏,再回來時,我或許還能留下些什麼給你。”
所有扣下她的死亡證明以及個人檔案,哪怕明明知道希望渺茫,甚至為自己提前定義了死亡時間。
“這協議上所有的,都是真的嗎?你僅僅給自己留十年時間,覺得十年之後,自己就一定會死,對嗎?為什麼?顧洺衍,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這個人,是怎麼可以做到這樣強勢,規劃自己的死亡,執拗的認定下一切既荒誕又荒繆的決策呢?
許念眼眶泛紅,剔透的淚珠自緋色的眼尾不住的滑落出來,白皙的臉頰因為生氣而有些冷白。
顧洺衍任憑麵前人一拳一拳的捶在自己身上,罵他腦子進水,罵他又傻又蠢不給自己留回頭路。
男人將女人的拳頭包進寬大的掌心,放在矜薄的唇下吻了吻。
“我有分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許念咬著唇瓣狠瞪他一眼,抬起另一隻手又給了男人一小拳。
“你有個進水的腦子!”
顧洺衍失笑,像是冰封千裏已久的雪地忽然融釋,眼裏蹂進春意闌珊。
“如果真的找不到你,熬上十年,對我來說比死亡更痛苦。”
許念神情驀地怔愣住,無法形容此刻心裏的感受,就像是萬千酸澀感瞬間湧上心頭,帶著一抹微微的甜意,一抹一寸的擴散開來。
除了抬手擦擦眼角不爭氣再次落下的眼淚,許念找不到任何可以說出口的話。
有些人,真的就是月老開玩笑打了無數個結的紅線,到最後,再如何糾纏,剪不斷理還亂,後來最終的美好結果,都應該是在一起。
顧洺衍抱著許念的腦袋過來,在人額頭上蓋了個戳,調侃似的刮了刮許念挺翹的精致鼻梁。
“別哭了,現在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一樣,搞得好像,我又…欺負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