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夾很小,很尖銳。
因為是黑色的,又一直別在頭發裏,所以工作人員也一直都沒有發現。
張小曼把發夾拿出來,捏在手裏小心翼翼地比劃了一下。
自己的手腕上,被手銬給勒出了一道紅印子,不太明顯,倒也不太影響她看清每一根血管。
她的皮膚白皙,很薄,可以清晰地看到紫色和藍色的血管。
如果割開紫色的,去得會快一點,但是血可能會一下噴出來,噴得滿臉都是呢,不好看了。
手不太方便,她把發夾叼在了嘴裏。
低頭,尖銳而冰涼的發夾壓在手腕上,稍微用了點力,輕微的刺痛,這是活著的感覺。
活著,對於她來說,似乎一直都是痛的。
張小曼閉上眼睛,咬著牙,對著自己藍色的靜脈用力割了下去。
好像並沒有很痛,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發夾刺破了血管,然後鮮血就湧出來了。
過去她曾經想象過很多次,死亡,應該是什麼樣的。
可能年紀很大了,躺在病床上,忽然就睡過去了?
也可能,得了什麼重病,不想再治了,就快樂地出去旅遊,最後死在返回的列車上。
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是像現在這樣,一顆心已經死了,身軀像行屍走肉一樣,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看守所裏,以一個即將被宣判的犯人的身份,畏罪自殺。
鮮血還是熱的,從血管裏流出來,流過指尖,最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這滴滴噠噠的聲音,忽然讓她覺得無比的寧靜。
這一生,就這樣了罷。
她躺了下來,盡量使自己的衣擺整整齊齊的,多多少少給自己保留那麼一點點的體麵。
夜已經深了,屋裏沒開燈,幽暗的光線下,值班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察覺到。
她漸漸的感覺到疲憊和困倦。
是該歇了,自從跟了李高偉以後,這麼多年裏,她似乎都沒有好好地歇過一口氣……
梁真帶著白東和墨陽兩個人,她心裏不安的感覺越發的深重,都顧不上自己怕黑不願意晚上出門的事了。
大晚上的,她跑到看守所去,一陣狂敲門。
裏麵值班的人不大願意來開門,“什麼人,要探望的,明天提前預約再來!”
梁真在外麵焦急地拍門,“拜托,你們開一下門,可能要出事……”
值班的工作人員終於還是來給她把門打開了,她立即說道:“麻煩你去看一下張小曼女士,這段時間最好對她看得嚴一點,我懷疑她可能會……會尋短見……”
雖然覺得她忽然闖進來說這個有點不合理,但看守所裏,什麼人都有,工作人員也是見多了。
她還是答應下來,到張小曼的房間裏去了。
看守所裏住的屋子,門上都裝了一塊透明的玻璃,即使門是關著的,從外麵也能清晰地看見裏麵的一切。
她拿著手電筒,往裏麵看了一眼,猛然一驚,這女人躺在那裏,手腕上正滴滴噠噠的落了一地暗色,從門縫裏都可以聞都一陣腥甜的味道!
“不好了,快來人啊,有人割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