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會兒,阮霆深才甕聲甕氣地說道:“大概是看她看得太久了,看習慣了,下意識的就覺得看順眼了。”
楊楨見他好像有些不高興了,也就不再跟他繼續玩這個遊戲了。
他走到了阮霆深的背後,替他捏肩。
他的手法很不錯,力度剛好,阮霆深沒有拒絕。
楊楨忽然問道:“四爺,你現在不要回頭看我,猜猜看,我是哪一邊的臉上有痣,左邊還是右邊?”
阮霆深想不起來。
他的記性很好,看書看文件,哪怕是看數據都能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
然而對於人臉,他仔細地想了下,已經見過楊楨好幾麵了,居然想不起來他到底長什麼樣。
他隨口猜道:“左邊。”
楊楨輕輕地笑了。
阮霆深於是改口,“看來不是,那是右邊了。”
楊楨鬆開了他的肩膀,走到他麵前去,微微俯身,把自己的臉給伸出來,湊到他麵前去,“四爺,我臉上沒有痣,兩邊都沒有。”
阮霆深:“……”
楊楨站起來,“四爺,你看,當你心裏有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你根本不懂繪畫,但是隻要給你一支筆,你都能畫出她的樣子。而你心裏沒有這個人的時候,連我到底臉上有沒有痣,你都不知道。”
他說得沒錯,但是阮霆深不想聽。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心裏在想什麼,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分析。
他很快地站起來,轉身回房間裏去。
“好了,我該去上班了。”
其實天色還早。
楊楨沒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阮霆深自己回房間去,過了幾分鍾,他再出來的時候,衣服已經換好了。
他沒有再看楊楨,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了出去。
阮星昀一直是睡在病房裏的,等他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媽咪的狀態好像不太對。
媽咪昨天晚上明明是穿的睡衣,而今天躺在那兒的時候,卻是穿得整整齊齊的,還裹著羽絨大衣。
而且,還有一個小護士和一個保姆兩個人在守著她。
她出去過麼?
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媽咪的床邊去。
“媽咪,媽咪?”
梁真沒什麼反應。
保姆見他已經起來了,連忙起身,“來,小少爺,我帶你去洗漱……”
阮星昀覺得媽咪好像不對勁,“我媽咪怎麼了?”
小護士說道:“夫人沒事,應該等會就醒了。”
阮星昀這才跟著保姆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回來,見媽咪依然沒醒,他伸出小手來輕輕地拉她,“媽咪,媽咪你怎麼了,你是早上出去過嗎?”
他這麼一直地叫,梁真還真就悠悠地轉醒過來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最後的印象,是聽到阮霆深說,可以帶協議來,我給你簽。
這話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刺進了她的心口,她一時心裏氣血翻湧,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卻是在醫院裏,就好像剛才的事,全部都是一場夢,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她閉上眼睛,重新睜開,依然還是在醫院裏,阮星昀開心地叫她,“媽咪,媽咪你醒了?”
小護士在旁說道:“夫人,夫人醒了,先把藥吃了吧——要不要我幫您把外套脫一下?”
病房裏的空調很暖,穿著厚厚的羽絨大衣確實有點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