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誰是家屬？”正在秦睿謙擔心的時候，就看到手術室的門被人匆匆打開，隻見出來的護士手套上沾著鮮紅的血跡，那抹鮮紅刺痛了此刻秦睿謙敏感的神經。
“怎麼回事？”聲音裏透出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護士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兩張病危通知單，放在秦睿謙的手裏，“孕婦羊水栓塞，如果現在強行進行腎移植手術，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命不一定能保住。可是如果現在不移植的話，另一位病人就撐不住了。”
出來的護士快速的介紹了現在手術裏的情況，幾句話之間，就把選擇的權利給了秦睿謙。
看著眼前的病危通知書，秦睿謙抬手摔了出去，“我不簽，誰都不能有危險。”
“可是秦先生……”護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秦睿謙此刻眼眸裏醞釀的風暴嚇住，“我說了，他們兩個，一個都不能出事。”
小護士頭一次見到秦睿謙這樣的家屬，控製不住的瑟縮著，還是大著膽子開口，“可是……秦先生，你不簽字的話，我們不能動手術的……”
怎麼辦？怎麼辦？
從來運籌帷幄的秦睿謙第一次發自心底的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從護士手裏接過了病危通知書，鉛字印刷出來的兩個熟悉的名字交替刺痛了他的眼睛。
唐以沫，陸未然。
陸未然，唐以沫。
“秦先生！”看秦睿謙半天沒有反應，小護士鬥膽開口。
在一番抗爭之後，秦睿謙原本挺直的脊背彎了下來，低頭快速的在通知書上簽了字，“救唐以沫。”
說完這句話後，秦睿謙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靠在牆上大口的喘氣。
怎麼回事，明明自己是最討厭那個女人的，可是為什麼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心裏會那樣疼痛？
那個女人她卑鄙、無知、自私、陰狠，此刻的秦睿謙在腦海裏把這個世界上所有肮髒的貶義詞都用到了陸未然身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良心能得到片刻的輕鬆。
這是她活該！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她而起，如果不是她擅自去找唐以沫的話，以沫也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那她就不會在他還沒有為他找到合適的腎源之前發病。
人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現在她所失去的一切，不過都是她的代價罷了。如果這次她能大難不死，那他也可以做到既往不咎。
一次次的寬慰著自己，卻沒有辦法真正的解脫。
秦睿謙靠在冰冷的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手術室裏亮著的燈。
這邊手術室裏，麻醉藥的藥效已經在慢慢散去了，陸未然的身體逐漸有了感覺，指頭微微的動了動，意識回籠，“痛，好痛啊……”
嘴裏囁嚅著，看著醫生舉著藥劑又朝自己走過來，“不要，不要，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微弱的乞求很快消失在手術室裏，原本安靜的手術室更見安靜。
好累呀。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倦，這次，是真的熬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