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的意思就是,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讓自己厭棄的女人了,這個女人愛了自己一場,到最後留給自己的,不過就是一捧骨灰?
是這個意思嗎?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沒辦法接受!
可是不久之前,她不是還一直都在自己的生活裏嗎?
在醫院的走廊上,她哭著求自己能不能把腎髒移植的手術延期,她的孩子馬上就可以出世了,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做的?哦,他拒絕了,說那個孩子是野種。
在病房裏,她色厲內荏的告訴自己,她陸未然已經不愛秦睿謙了,聲勢浩大的宣布要收回之前在自己身上的感情,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做的?他是不是對她動了手,還說她惡心?
她哭著求自己相信她,惡狠狠的看著自己說一定會後悔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他說他這輩子做事,從來都不會後悔,尤其是在她身上。
可是現在,他怎麼覺得,自己已經後悔了呢?
陸未然,你太狠了,你這輩子唯一一次心狠,是不是也用在我身上了?
一定是這樣了,她小半輩子的愛與恨,恐怕都盡數奉獻給他了。
可是陸未然,你不是愛我嗎,既然愛我怎麼舍得這麼輕易的就離開,怎麼舍得連我最後一麵都不見就離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還是,你已經恨我到這樣的地步了,連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
事到如今,他偏偏怨不得任何人,因為就是他,一步步的把她逼到了這樣的地步,是她逼死了她。
意識到這一點,秦睿謙胸中的苦悶無處發泄,他覺得自己胸腔內蘊藏的無數複雜情感已經快要將他吞沒。
“秦總,秦總你還在聽嗎,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陸小姐的骨灰是你來取,還是我們通知陸老爺子?”電話那邊的陳培半天等不到秦睿謙的指示,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秦總?”陳培又試探的叫了一聲。
聽到聲音,秦睿謙才勉強拉回了一絲理智,“不準動,通知派出所那邊,什麼都不準動,我親自過來處理,什麼都不準動!”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之前醉酒的渾渾噩噩現在早已被陸未然的死訊揮散。
秦睿謙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到她身邊去。
秦睿謙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應,他差點都忘記了,自己和陸未然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什麼也不算,沒有法律的憑證,誰也不是誰的誰,自然也是沒有任何資格來見她的,哪怕是屍骨也是一樣的。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厚重的聲音:“我來吧,未然死了幾天了,總不能讓她死的不安寧,畢竟我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秦睿謙順著聲音回頭,看到了陸未然的爺爺陸功,的確他也是陸未然唯一的親人了。
這個時候,秦睿謙在捫心自問,原來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陸未然的處境,隻是一味的苛責於她。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已經走到這麼山窮水盡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