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人命(1 / 3)

“把這些也都帶上罷!對了,東廂房裏的那幾床褥子也都帶著,白日裏玲瓏館雖是涼爽,可到夜裏就得涼了……”小昭一大早兒起來就在堂上指揮著屋裏的丫鬟婆子在收拾箱籠。

昨日,老太君讓三位女郎搬到玲瓏館去,原想著還得等些個時日才能搬過去,沒想到今日老太君就遣了人來幫著收拾,一大早兒,小昭就忙活了起來。

樂福苑委實算不上大,也無處能藏身,福樂齋是郡主香閨,他們又不敢進去,這下可苦了血殺和影殺了,趴在福樂齋房頂的血殺和影殺此刻就像那曬幹了的魚幹兒一樣,一動不動,還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汗臭味,血殺望著院子裏正在忙活的丫鬟婆子,見她們好像正在收拾箱籠,他戳了戳一旁的影殺道:“你瞧瞧,她們是不是要搬走?”

一直趴著不動的影殺動了動身子,抬起頭向下看去,皺起眉頭道:“想來是罷!盯著,待會子她們要走咱們再跟上。”

血殺點點頭,他跟影殺是王爺培養的暗衛,王爺命令自是不敢不從,可昨日接的這個命令委實有些太…………想他們當年可是跟著王爺血戰野狼穀,千裏奔襲瀚海城這麼一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頂級暗衛,今兒卻趴在房頂曬太陽,關鍵這太陽還曬得這麼憋屈。

血殺抬頭眯眼看了眼那熱辣辣的太陽,對著影殺問道:“哎,影子,你說這是不是王爺在考驗咱們,你瞧瞧這日頭,要是照這麼曬下去,咱倆還不得烤死?是不是烤不死就算過關了?”

影殺麵無表情地看了血殺一眼:“你想多了……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郡主,另外阻擋一切晉王派來的人。”

血殺見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禁問道:“哎,影子,那你就不,恩,怎麼說呢?不委屈麼?”

影殺皺眉疑惑道:“委屈什麼?”

“想想咱們之前執行的任務,翻越焉支山為大軍開路,夜潛滹沱河搬救兵,那是何等暢快啊!今兒這任務,不疼不癢的,連個人都沒得殺,沒意思!也太敗我血殺的威風了!”

影殺瞥了他一眼,又趴下一動不動了,血殺見他這幅不上道的作態氣得心中火起,行!你能屈能伸,就你鎮定行了吧。

臨到午時,東西箱籠也都搬了個差不多。

沐沁雅是用完了午膳才到的玲瓏館。

“雅姐姐你來了,呶,給你留了一間最大的,你說我好不好。”一上二樓,就見站在樓梯旁的雲曦對她笑道。

“好,好,好,你真好,晚兒來了麼?”

雲曦嘴巴一嘟:“她得下午才能來呢!”

沐沁雅一笑,這雲晚的性子雖看著貞柔靜雅,倒真是會做人,故意晚來幾個時辰,等她們房間挑完了她再來,隻是就是不知這是真的謙讓還是世故圓滑了。

罷了,她既相讓,自己也沒有不取的道理。跟在雲曦身後,沐沁雅走進南廂房,廂房內算上小堂共有三間,一間用作臥房,一間用作更衣室,小堂用來會客,倒也寬敞。

推開窗扇,迎麵微風出來,涼爽宜人。她向下看去,翠湖碧波蕩漾,湖麵蓮花競相盛開,蓮葉田田,可真是個好地方,便宜她這個俗人了。

“雅姐姐,你瞧在這裏還能瞧得見棲雲苑呢!咦?那船上的人可不像是晚兒。”

沐沁雅跟著望去,就見一妙齡女郎立於船頭,頭戴帷帽,正在四處張望打量。“走,咱們下去看看。”

兩人下樓,站於玲瓏館前,就見那人已是走了過來,這時她已打開了帷帽,露出臉來。雲曦皺眉問道:“她怎麼來了?”

雲曉看著這島中群芳爛漫,玲瓏館被眼前這一片花海環繞著,心下不禁歎道,到底是侯府,不愧是京城的頂級名門,竟在湖中建了這樣一座島,可真似仙人一般的享受。

看到沐沁雅和雲曦後,她匆匆上前,對著兩人笑道:“兩位妹妹好久不見,兩位妹妹安康。”說罷,微微伏身一禮,沐沁雅和雲曦也伏身回了一禮。

“姐姐安康。”

“姐姐安康。”

“前兩日便應該跟著祖母來府中道謝的,清河一事多虧了侯爺大伯父相助,我們家才能免於危難。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臨了到了事兒上,才能看出來,還是一家人親呢!”

雲曦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她知道父親幫忙周旋,是礙於親戚情麵,可要是讓他們以為以後他們家的事情都要仰仗侯府,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曉姐姐你這可就客氣了,我爹爹說了,之前兩家一個在京城和一個在清河,有些事情幫不上,可你們家都到了京城,又碰上了這檔子事兒,看在親戚情麵上,能幫幫就幫幫。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親戚一場,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雲曉臉上堆著的笑意一僵,轉瞬就恢複了常態,笑道:“可不是,謝來謝去的就生疏了。”

“怎麼,瑤姐姐今日沒來麼?”沐沁雅問道。

雲曉笑道:“她陪著祖母在老太君那兒呢!說是就不過來了。那日在保和堂前妹妹邀我來侯府相聚,今兒個既然登門了,便想著來看一看妹妹。”

沐沁雅心裏直翻了她一個白眼,她說的純屬是客套話,她不信雲曉聽不出來。

“咱們去後廊上吧,這裏日頭曬得慌,這要曬黑了可怎麼辦!”雲曦右手一直遮在臉上,這會子手臂都僵了,便在一旁嚷嚷著要進去。

進入後廊,幾人坐在廊靠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話,好歹不算冷了場。

雲曉瞧著湖麵的婀娜多姿,姿態各異的荷花,麵龐拂過輕柔的微風,隻覺得好不愜意,心想一個侯府尚且如此,那王府該是何等富麗堂皇啊!想到她此行的目的,心裏又有些犯難。這個西南來的小郡主可不像個好糊弄的,她得想個辦法才好。

想到這裏,她心下一定,道:“雅妹妹,你可還記得那日在保和堂的事?”

沐沁雅正逗弄著廊下的錦鯉,聽到雲曉問她,將手中的魚食順手就塞給了雲曦,回頭問道:“何事?”

雲曉一拍腦袋,隻是懊惱道:“你瞧,我這腦子,那時你還未從保和堂出來呢!那日我聽說晉王殿下要回京向聖上揍稟清河之事,我祖父當時也牽連其中,我才特意守在安泰禦街上等著殿下,想向殿下求求情的。那日也是我太過激動,心裏掛念著祖父,才一時失了分寸,冒犯了殿下。”

沐沁雅看著雲曉,心下暗笑,恐怕激動是真,掛念是假罷。她臉上不動聲色,繼而說道:“那晉王殿下既然沒有當場發作於你,便就是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雲曉心想怎麼沒有發作,看著他當時那臉色,要不是那婢女出了聲,她還說不定會怎樣呢。他那日對她的印象肯定不好,而麵前這人又是她唯一能接近那人能想到的法子,她怎肯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