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斯南熬好薑湯，把薑湯端進浴室，申世璿還靠在那兒泡熱水，臉色被熱氣燙紅，整個人的狀態明顯比剛才好些，隻是那雙眸，冷冷地，從他走進來至今，都沒有抬眸看一眼。
年斯南把薑湯端到她跟前，“溫度剛剛好，喝吧。”
她抿緊唇，不理他。
“是我小氣，小心眼，是我逼了你，你要衝我發火，也要顧著身體！”
申世璿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直接閉上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輕煙繚繞，浴室在燈光的照耀下，如籠薄紗，申世璿那張臉，又褪了血色，微微發白，尤其那張唇瓣，如幹萎的花，失了嫣紅。
年斯南眼底起了暗色，“你確定不喝？”
看她一言不發，年斯南自己先喝了一口，擒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手指用力摁住她的下顎，把她的嘴撬開，渡入薑湯。
“唔……”申世璿被灌得滿嘴兒的薑湯，一部分溢了出來，一部分被迫喝下。
申世璿抗拒地擰了眉頭，用力把他推開，“我自己喝，你出去！”
年斯南不放心，站起來靠在盥洗台，“我看你喝完，我就出去！”
看著他礙眼極了，她三兩下把薑湯喝完，年斯南這才肯離開。
少許，年斯南又走了進來，手裏多了套換洗的女式衣服，這是上次讓人送衣服過來時，他讓其多買了幾套留在這，方便日備之需。
他把衣服放在旁側，溫聲道：“別泡太久，衣服我放在這兒，你舒服些就換上，我在外麵等你。”
申世璿沒搭理他，膩在水中，一動不動。
霧氣還在升騰，喝完薑湯後，整個人由心到身趨於暖和，申世璿安靜地泡在熱水中，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
墜落時的恐慌，迎麵而來的冷風寒雨，蹦極台上年斯南的傲嬌置氣……
一個個碎片畫麵，在她腦海中回放，她漸漸合了眼。
這種狀態持續了半個小時，申世璿徹底找回自己，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後，起來，換衣服。
浴室的門打開，霧氣順著飄了出來，恢複狀態的申世璿看起來好多了，但臉色冰冷，多了分距離感。
年斯南看她出來，走過去。
她安靜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後，拿上包打算離開。
年斯南從身後抱住她，低聲道：“別走，今天陪我。”
申世璿冷笑，笑意直達冰冷的內心，“我們不是達成協議了嗎？隻要我跳下去，我們就到此為止？”
“誰跟你達成協議，我是這麼說的嗎？”年斯南緊張地幫她掰過去，兩人目光相對，“你可是心理分析師，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生氣？”
生氣時候說的話不可信，這個道理誰都懂。
申世璿一臉漠然，“雨太大，我聽著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跳了，所以我們結束了，所以以後我的事，你不許碰，我們就當做不認識。”
她一字一頓說著，每一個字都打入他的心坎上，如石子砸落，生出疼意。
他沒有馬上說話，
眉宇漸攏，眼色有點沉，有點急，“申世璿，你一定要這樣激我嗎？”
申世璿不語，推開他的手，轉身要走。
年斯南沉著臉，越過她把門反鎖上，攔在她跟前。她不悅抬頭，兩人目光黏在一起，便撤不開了。
她的眼神滾著惱意。
他的眼神複雜，似乎壓著什麼心事，有種急切，但又無法詮釋內心的想法。
兩人久久對峙著，空氣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帶著壓抑、沉悶，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不知多了過久，他反複整理了好久言辭，才說道：“你對誰好我都可以忍，唯獨段天朗不行。”
“我沒有對他好，我隻是利用他為我辦事，高婭莉喜歡他，高其衍得知我和段天朗有來往，從中作梗，我將計就計，利用一番。”
她的話，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而是進入一個封閉的狀態，他沉靜的臉色漸漸瓦解，轉化為一種莫名的情緒，這種陰暗的情緒如一層黑霧障，把他嚴絲合縫罩住。
申世璿明顯感受到他情緒的反常，人的行為、想法和情緒反應，來源於環境因素和自身機能刺激相結合做出的改變。
他突然的情緒波動，是一種心理乃至於潛意識機能動力驅使的一種映射，心理學上，任何個體特定的情緒反應，都是有條件的。
年斯南現在的情緒波動，條件是什麼？
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難道他和段天朗曾經有過什麼衝突？
但從那天段天朗的反應來看，看不出來他們有過什麼不愉快的交集。
“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對段天朗這麼耿耿於懷，你們是不是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