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跟蹤報道,日前距南園集體食物中毒事件已過去一周,經警方連日調查結果表明,投毒者為南園總店廚房部的一名打荷手楊某,因遲到早退被扣工資心生不滿,采取報複行動,在海鮮池的水中下藥,導致海鮮魚蝦吸食有毒水質,大批量食客食物中毒……”
申世璿聽著播音員字正腔圓的報道,神思漸漸扯遠。
警方那邊的調查結果,隻是表麵現象,這個後廚打荷的年輕人,肯定是高其衍和崔晉收買的替死鬼。
電話鈴的乍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屏幕來電顯示,是徐子騫的一名賽車手朋友。
“喂,有什麼事情?”
“世璿,如果不是情況焦急,我也不會打擾你,你知道徐子騫那混崽子去哪兒了嗎?”
透過電磁波,她也聽出了他的焦急。
“找不到他?”
“明天有場山地賽,臨時改了今天,我從昨晚開始就聯係不到他,他從來不會這樣的,你能找到他嗎?”
他的反常?
申世璿下意識看了眼日曆,果然是今天!
她表情有些複雜,想了想,說道:“他這次比賽可能要失約了,你幫他推了吧!”
每年的今天,徐子騫的情緒都特別反常,今晚要是讓他去參加比賽,如果情緒稍微偏激點,怕他連小命都不要了。-
“這樣……真的不行嗎?”
“嗯,今天是阿姨的忌日!”
明了,對方也理解,掛了電話後,申世璿看了眼今日日程,時間還算寬裕,拿上車匙走了出去。
墓園,一個死者安息的地方。
她沿路來的時候,買了束白菊,從車裏走過來,她目光掃過眼前的一排排墓碑,最後定格在一處。
心漸漸落下,他果然在這兒!
溫暖的陽光灑落,落在男人落寞的身影,卻捂不熱他的心。
申世璿沿著小路的階梯,一步步走上去,來到墓碑前,墓碑上隻刻了一個名字:徐寧芷。
上麵還有一張黑白照,人如其名,女人的相貌像白芷花淡雅、美麗,柔和的五官沒有任何攻擊性,笑起來如一汪柔情的水,耳目清新,過目難忘。
徐子騫知道是她,依舊一動不動坐在墓碑旁邊,頭也不曾抬一下。
申世璿理解他此刻的情緒,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在這兒呆很久。
申世璿輕輕放下白菊,看著那張黑白照,溫聲道:“阿姨,都怪我不好,一不留神沒看住他,讓他來這兒打擾了你一個晚上,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聽著她的話,徐子騫輕輕摁下打火機,點了根煙,細細抽著,嘴角的笑掩蓋了眼底的愁緒,淡聲道:“還記得我媽的,除了我,就隻有你了。”
徐子騫是一個不見得光的私生子,從小由母親撫養,父親那除了每個月定時的撫養費外,連麵都見不上。
從他能自食其力開始,他就沒有再要過父親一分錢。
申世璿蹲下來給碑前的照片擦幹淨,“阿姨的性子喜歡安靜,要那麼多記著幹嘛,天天來吵阿姨嗎?”
他抬頭,輕輕吐出的煙霧,濃住眼底的愁思,“可他卻不記得。”
申世璿轉移他的注意力,語氣輕快,反問:“他是誰?我不知道啊,你告訴我他是誰?”
徐子騫仿佛存在自己的世界中,眼底漸漸壓了霾,“是他拋棄我媽,現在才跑到我麵前假惺惺演戲,他們想要兒子,要孫子,我呸,老子偏偏不回去!”
管他們家是不孕不育,還是有什麼隱疾,天道輪回,因果循環,他們這是遭報應!
申世璿知道他心裏不好受,坐在他旁邊,一把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行行行,你最牛,就讓他們後繼無人,斷香火得了。”
一根煙燃盡,他扔下,狠狠踩滅,他看著晴空,心情舒暢了不少,心裏也漸漸釋懷了。
“阿姨走了,你不還有我嘛,阿姨可喜歡我了,以前就說讓我做她兒媳婦呢!”
徐子騫漸漸恢複狀態,開始和她互杠,嘖聲,“虧你好意思,還記得我媽的話,還兒媳婦,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找了個姓高的,我媽和你媽泉下有靈,要被你氣得從下麵上來找你。”
“對,是我眼光差,把你這糙漢晾在這,非要去找個gay佬,現在我不覺悟了嗎?”
徐子騫白了她一眼,“我青春正盛,花好年華小白臉,怎麼就糙漢呢!”
“就你,你自己默默那唏噓的胡茬,不說你是糙老頭就不錯了。”平常的徐子騫再糙,也不會讓自己那張小白臉爬上須根,他最注重自己那張皮囊,愛臭美。
“不是吧!”他往下巴處一抹,“臥槽,媽,你看我陪你,都陪到滿臉滄桑了。”
申世璿故意懟他,“阿姨在這兒安享晚年,才不用你陪她呢!”
“行了,走走,我要回去刮胡子。”
“你沒開車來吧,糙老頭,坐我車吧!”
“你說誰糟老頭?”
“說得就是你。”
“申世璿!”
兩人漸走漸遠,一路上互杠模式不停,風蕭蕭而過,陽光終於照亮這方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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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相思泛濫隻能是情侶之間,咱們的小豆豆,這些天吃不香,睡不好,整天唉聲歎氣,小眉頭皺巴巴都生出一個怨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