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銓接過鞭子，看向段天朗，威嚴說道：“你不是很有骨氣，滾去院子跪著，想不娶齊悅也行，扛過家法，我就答應你。”
段天朗全身的叛逆因子正在沸騰，和夏金銓對視了一秒，一聲不吭往院子走去。
夏啟慧小時候不是沒挨過那條鞭子的責罰，自是知道有多疼，她馬上拉住夏金銓的手，“爸，我們再和天朗好好談談，這孩子隻是轉了牛角尖，他會聽話的。”
“滾開，你沒看到他的堅決嗎？”夏金銓甩手的同時，又對管家說，“去準備！”
夏啟慧不解，還要準備什麼？
等她來到院子，看著一字排開，足有五名家傭，每個人手裏拿著足有手臂粗的木棍候著，段天朗跪在其中，低著頭，雙手攥成拳頭，一言不發，沒打算求饒，沒打算做出任何行動。
夏啟慧見此，腿都差點軟了，兢兢戰戰走到父親跟前，不解道：“爸，家法不是隻要挨鞭子嗎？這些人是要做什麼？”
夏金銓淡淡看了她一眼，抬抬手後，一名家傭從旁邊走過來，一桶泛著寒氣的冷水，往段天朗的頭頂倒落。
“嘩啦”一聲，在這個夏日裏，看著格外涼快。
段天朗穿著一件polo衫，衣服緊貼在他的身上，碎發貼在臉上，不斷往下滴水，他一動不動跪在那兒，夏啟慧急得要死，“天朗，你乖乖和外公認錯，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寧願挨罰，都不願聽我們的話。”
事已至此，她相信，夏金銓真的能下狠手。
一向對自己唯聽是從的外孫，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一點都不讓步，齊家那邊不好交代，他隻能出此下策。
“來人，給我狠狠地打！”夏金銓把夏啟慧推到一側，
讓第一名家傭走上前。
掄起木棍那一刻，那木棍的影子擋住了大半餘暉，“砰”一聲重響，沉而有力，似乎連空氣的動蕩了一下。
段天朗一動不動，連眉頭都不多皺一下，唇抿成了一條細縫，手背上的青筋，隱隱顫動。
這一棍，仿佛打在夏啟慧的心頭，心都快被打得支離破碎，她眼眸一紅，“天朗，你說句話啊，你真的會被打死的。”
段天朗還是一言不發，在這個夕陽攘攘的黃昏下，橘黃的光籠罩著整個院子，明明有種佛光籠罩，安逸恬靜的美感，卻被這一幕的煞氣弄得違和而格格不入。
木棍砸落背上的聲音起承轉合，一下又一下，諷刺得如伴著節奏。
“嘩啦”一聲，第一支木棍碎了，夏啟慧的眼淚流了下來，“爸，我求你了，別打了，天朗他的身子骨受不了。”
夏金銓眼底竄過一抹痛，厲聲質問：“段天朗，你娶不娶齊悅？”
段天朗臉色煞白，沒有流露出一點示弱的跡象，他眼皮不曾抬一下，冷聲應答：“不娶。”
夏金銓眸色暗了一下，唇梢微微揚起一絲冷笑，“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那麼有骨氣！”
他的手微微一抬，吩咐道：“繼續打。”
第二名家傭繼續上前，重複著剛才的一幕，“唔----”段天朗不堪負重，雙手滑落在地上，用力撐著試圖軟下來的身子，夏啟慧不忍心再看下去，走遠後背過去，偷偷擦著眼淚。
那邊的木棍聲不斷，偶爾伴來的是夏金銓的嗬斥聲，每一聲的落下，猶如在夏啟慧心間添下一筆陰影。
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人，是年斯南，如果不是他突然回來，老爺子不會急著給他姻緣牽線，自己也不會反設計出那一局；
如果他沒有回來，天朗能順利成為繼承人，就不是在這裏跪著熬棍子；
如果他沒有回來……
背光而立的她，眼神和臉龐漸漸爬上了一層暗霾，眼底滾動的凶光，帶著一抹殺意，那就讓他，再也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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