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情已經難受到了極點,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信仰,真的已經殘破不堪了,也可以說,這種信仰壓根就沒有恢複過,隻是被偉大的民族複興掩蓋住了而已,正如魯迅在一本書中所寫:
‘在國內,看熱鬧的多,真正能站出來仗義執言的少。就算有人出來仗義執言,也往往得不到幫助。為什麼?因為人們隻不過是來看戲的,是旁觀者,戲中人的悲歡自然是與看戲的沒有什麼關係的。相反,如果一個旁觀者一定要去關心戲中人的生死,那便是看戲人入戲了,倒是要被別人笑話的。大多數情況下也是這樣,一個人要是看熱鬧看得看不下去,要站出來幹預劇情的發展,最後不僅深陷劇情中不能自拔,還會被看戲的人們所笑。
直到這一刻,唐昊也算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他一步步走到中海文伯麵前,大聲喊道:“你給我睜開狗眼看清楚,他隻是一個孩子,他新婚妻子和年邁的母親隻是想來探望他一下,難道這個也有錯嗎?軍區離市中心有四十多裏的路程,不開車過來,難道還要徒步跑過來嗎?你們在安居樂業吃喝嫖賭抽,他們在邊境出生入死,守護著這個國家的親人同胞還有你這種人渣,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中海文伯坐在地上,不斷地後退,他大聲喊道:“我知道了,你們是中海軍區的,好!我記住你們了,公車私用還動手打人,我要讓你們出名,我要讓你們受到全國人民的譴責!我要讓你們身敗名裂!”
中海文伯很清楚現在的社會現實,貧富不均導致的人心不穩,已經成為一個很嚴重的社會現實,無數年輕一代仇恨國家仇恨政府甚至仇恨一切吃著皇糧的人,包括那些曾經很光榮的人民子弟兵在內。
他的威脅並不是毫無根據,隻要這個新聞上了網絡,再加上那群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炒作的新聞記者,足以挑起全國人民的敏感神經,比如,士兵公車私用,當街毆打老人。
唐昊很相信這些記者的‘素質’,他們隻會寫的比這個更加難堪和刺激眼球。
“教官。”吳秀傑鼓起勇氣走過去,按住唐昊的肩膀說道:“算了吧,我們還是走吧。”
看著吳秀傑無比失落的眼神,唐昊的心莫名的被觸動了一下,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態已經改變了,他眼中那個值得他用生命去守護的理由已經不複存在了,或許,下一戰他就可能成為逃兵,因為,他失去了心中那本來最堅實的信仰。
這種心理的變化很微妙,唐昊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吳秀傑,他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秀傑,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你相信我,這個社會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就如同你的母親,她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
唐昊回頭看著在地上大聲叫囂的中海文伯,歎道:“而是壞人變老了。”
“教官,我真的沒事。”吳秀傑笑了笑:“我想先送我媽和對象回去。”
“恩,你走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唐昊不是政治委員,做不了思想工作,他笑著跟吳母打了一個招呼,注意力再度回到了中海文伯身上。
吳秀傑將母親和妻子扶上車,隨後眼神木然的看了看周圍的圍觀群眾,隨後啟動車輛分開人群,駛向了市南區方向。
唐昊剛才那番話,令周圍不少人麵露羞愧之色。
中海文伯的抗打能力還是挺強的,他推到一定距離上趕忙爬起身,隨後指著唐昊喊道:“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唐昊有些意興闌珊的看著這位兀自叫囂不已的中海文伯,突然感覺有些心累,他苦笑著搖搖頭,轉身朝著美發店的方向緩步走去。
中海文伯見到唐昊要走,心裏不由大急,他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跟在唐昊後麵哎哎喲喲的喊道:“我的心髒好疼,我的頭也好疼。”
他快要追上唐昊時,故意跌倒在地,滾到了唐昊腳邊,他的打算很明顯,就是吃定唐昊了。
好不容易碰到這麼一位冤大頭,要是不趁機勒索上一次,豈不是白白挨打了?
唐昊望著腳下的中海文伯,心中那股暴扈之氣再度湧上了心頭,每次這種感覺上來的時候,唐昊都有一種殺人的衝動,他低頭看著中海文伯,嘿嘿笑道:“老東西,你是打算讓我送你上路嗎?”
迎著唐昊那凶狠的目光,中海文伯竟然嚇得一哆嗦,他語氣哆嗦的喊道:“你想幹什麼?你還想殺人嗎?”
“殺人倒是不會!”唐昊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腕上,隨後右手輕輕一按中海文伯的後腦,再次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