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雅此時還陷入輿論的漩渦中心,媒體分析問題的新銳視角和犀利,她注定無法全身而退,隻能隨波逐流,尋找退出漩渦中心的出口。
秦家頹敗後,她很少出現在媒體的視線裏,這次媒體逮住機會,顯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她。深挖痛掘,一直是媒體特有的手段。
“秦小姐馴服男人的手段了得,當初接近慕瑾宸是別有用心地靠近,從厭惡反感,到漸漸淪陷,再到心猿意馬。萱城高冷的鑽石男神,就這麼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現在秦小姐錢權在握,為什麼要想著進軍演藝圈當一名演員?要知道,演員可是一個辛苦的行當。”
“您選擇當一名演員,是不是純粹隻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將自己跟那些愛慕虛榮,野心磅礴的女人劃清界限?”
“《大唐女將》是盛娛投資拍攝的,盛娛的首席執行官盛少霆剛好又是慕瑾宸的好兄弟。你拿到的這個角色,是不是靠著這層特殊的關係行駛的特例?參加試鏡,隻是走個過場,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
“演員是個辛苦的行業,秦小姐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是不是慕瑾宸讓盛少霆交代劇組的人,在片場對你格外眷顧一些?”
秦安雅捋了捋垂落耳廓的一縷長發,白皙精致的臉上帶著盈盈動人的笑意,棚頂的燈光沿著她的發絲優雅滑動,最後定格在那雙去泉水般清澈透亮的眼睛上。身後大片白色的燈光湧了過來,給她的周身渡上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像是誤墜凡間的天使。
她知道這個問題遲早會被擺到台麵上談。反正該來的,躲不掉。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童歆放在美腿的白皙手掌不自覺攥緊了香檳色的裙擺,秦安雅麵對的質疑,她同樣需要麵對。因為盛少霆的糾纏,人們已經遺忘了她在國外取得的成就,認定她是勾褡上了盛少霆才拿到了女三號這個角色。
盛少霆聽到記者犀利的問題,下意識將眸光挪到童歆的身上,那張原本精致到目眩神迷的漂亮臉蛋,此時蒼白到近乎透明,那汪清澈的眸底微微蕩開一絲漣漪,能看出她眸底的隱忍和克製。
他優雅交疊的雙腿動了動,微微調整了坐姿,原本淡漠如水的眸底染上一絲煩躁。他的攻略遊戲,終究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一個女孩。他的步步緊逼,換來的隻是她的步步退讓。
秦安雅撥弄了那頭海藻般的長卷發,眸光瀲灩,“如果你們懷疑我倚仗慕瑾宸跟盛少這層特別的關係才拿到這個角色,沒有真才實學,大可以等這部戲拍攝完畢跟觀眾見麵的時候,是不是靠關係蒙混過關,自見分曉,請大家拭目以待!”
這個時候再多冠冕堂皇的辯解也沒有意義,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盛少霆饒有興趣地看著人群裏那抹纖塵縹緲的身影,她將個人的難題引渡到《大唐女將》這部電視劇本身,不僅成功轉移了風險,還順便給《大唐女將》這部戲做了推廣,滴水不漏的回答,讓人挑不出毛病。
秦安雅的回答雖然有點官腔,卻完美到無懈可擊,成功將媒體堵得啞口無言。
唐鏡離眸色深深地看著鎂光燈下那抹幹淨到仿佛不沾染俗世煙塵的蹁躚身影,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堅強,不再是當初需要受人庇護的溫室花朵,已經成長為可以獨當風雨的女孩。
福禍相依。秦家頹敗,反而給了她成長的機會,她不再是需要生活在父母羽翼下。這種蛻變,對她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童歆收緊的纖白手指一點點鬆開,在重重圍困的情況下,即便她這種常年與記者切磋過招的老手,也很難全身而退。
眼前自信煥發,從容不迫的秦安雅,真的是當初那個矯情敏感,遇到事情慌亂無措的秦安雅嗎?以前的秦安雅,遇到事情總會習慣性地依賴身邊的人。秦家落魄,她失去了所有的倚仗,被迫獨自承受這個世界的風霜雪雨。她獨自挑起秦家的重擔,隻能試圖驅趕心裏那個膽小懦弱的自己,蛻變成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女人,隻為了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下來。
適者生存,這是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恒古不變的生存法則。生存法則的殘酷,不允許有那麼多矯情造作的東西。
唐鏡離頎長的身影站了起來,修長筆挺的腿邁開,朝著人群喧囂的地方走去。眼尖的記者看到他走了過去,不約而同將話筒遞到了他的麵前。
“鬼才導演”唐鏡離,一貫作風低調,性格淡漠,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麵,一直以來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他背景強硬,傳聞是某個神秘財閥的頭目,做導演純粹是興趣愛好。他拍攝電影的獨特手法和新銳視角,讓他一度名聲大噪。他是經商的奇才,卻也是做導演的料子,年紀輕輕便獲得無數的榮譽。
原本圍繞在秦安雅身邊的媒體記者,紛紛把焦點放在神秘莫測的鬼才導演唐鏡離的身上。隨著媒體的散去,呼吸瞬間順暢了許多,胸口那種壓抑窒息的感覺也隨之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