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龍虎個頭不高,一米七估計都不到,但很是精壯,虎頭豹目,鼻正口方,頭上紮著道髻,滿麵濃須,身穿杏黃八卦道袍,腳踏祥雲靴,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紫金葫蘆,身穿舉手抬足,龍行虎步,威態十足,很有幾分氣派。
張龍虎一出現,也不知道人群中誰喊的了一句張天師,頓時炸了鍋了周圍百姓紛紛呼喊張天師,那場麵堪比明星,張龍虎麵帶微笑,對大家一揮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即單手當胸,稽首道:“貧道張龍虎,感謝父老抬愛!”言辭之中,不無得意。
隨即昂首闊步,走進了茶園,到了法壇之前,回身和那些地方官員說了兩句,那些地方官員紛紛回走回避,而張龍虎則一縱身,直接跳上了法壇,到了那案桌之後,開始準備施術伏妖。
三弄梅枝一見,頓時輕聲罵道:“呸!沽名釣譽,什麼玩意!”
周不全笑道:“怎麼?你看不過去?那等一下,為師教你一招,讓那個張龍虎先出點醜!”
三弄梅枝一聽,頓時連連點頭道:“好!師父,我該用哪一招?”
周不全微微一笑,一招手,讓三弄梅枝附耳過去,在三弄梅枝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三弄梅枝一聽,露出一絲不大相信的表情道:“師父,真要這麼玩?”
我不知道周不全教三弄梅枝怎麼做,但三弄梅枝每次叫師父我都覺得有點別扭,我和三弄梅枝兄弟相稱,但周不全卻是和爺爺一輩的,三弄梅枝是周不全徒弟,那就成叔字輩了,這輩分就亂了,反正我也不管,各叫各的吧!
周不全一點頭道:“就這麼玩,我保證那張龍虎必定惱羞成怒,人在發火的時候,是最容易露出馬腳的,搞不好今天他就得身敗名裂,從此這茅山,就再也無他立足之地了。”
三弄梅枝一點頭,一閃身就擠進了人群,我不清楚他們的手段,也不方便問,要知道這些奇門術,不是誰都教的,各有師承,你兄弟感情在好,打聽都算窺學,不大合適,所以我幹脆不問,反正我相信三弄梅枝。
這時那張龍虎已經開始焚香畫符,點燃三支線香,往香爐中一插,雙手合十,跪拜台上,念叨了幾句,起身執筆,取過黃表,刷刷刷筆走龍蛇,連畫三張黃符,將筆一丟,三張黃符用銅鈴壓著,再度雙手合十,雙目一閉,就站在案桌之後身形不動,口中念念有詞。
我一見這家夥夠托大的,黃符現場畫,這可是有講究的,畫符這手段,是正一道的基礎手段,符分金紫銀藍黃五色,每種顏色代表的功力不同,黃符最低,金符最牛,能畫得起藍符的,那手段就已經不是一般道友可比的了,而且大部分道士畫符,都是提前畫好的,為什麼呢?一是怕人偷學,二是畫符之時,需要專心致誌,不能受人打擾,免得畫錯了,三是功力不夠,有時候畫好幾張隻有一張能用的,現場畫符,那一定是具有極其自信的,不然畫出來一看沒法用,再重新畫就丟大人了。
而且這廝還隻畫了三張,也就是說,三道靈符之內,必定將這裏的妖邪清除,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這麼幹的,如果這茶園之內的邪祟是張龍虎自己施的術也還罷了,自己施的術,當然不怕,一張都夠用,但如果不是,那就太托大了,玩意三道靈符拿不下怎麼辦?妖邪一旦出現,是不會留時間給你重新畫符的,所以說,這張龍虎雖然夠能裝的,但真本事一定有一些。
剛想到這裏,那張龍虎忽然渾身一顫,雙目一睜,陡然大喊一聲:“風來!”兩個字出口,陡起一陣狂風,呼嘯而起,從眾人頭頂之上一掠而過,到了茶園之上,呼嘯盤旋,經久不散,緊接著天空之中就悄然飄來了兩朵白雲,雲頭壓的極低,就在茶園正上方,凝立不動,就像畫上去的一樣。
隨即那張龍虎看也不看,一反手就一把抓住了那小道士挎在腰間的銅錢劍,瑲啷一聲抽了出來,單手往天空一舉,狂風消散,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轟然叫好。
我看了看人群,眼角漾起一絲輕蔑的微笑,這人群裏肯定有張龍虎的徒子徒孫混跡其中,這叫好聲安排的,不早不晚,正好是張龍虎前期準備工作完成,普通老百姓可不懂時機,沒有人帶頭是不會拿捏這麼準的,這個張龍虎,為了積累個人威望,也算是費盡了心機。
這樣的人,往往最具有成功的潛質,一來是他確實有點真本事,所欠缺的就是一個機會,一旦抓到機會,就可以一躍而起,二來刻意的包裝宣傳,可以欺騙大家的眼睛,三來所做的事情,幾百雙眼睛看著,一傳十,十傳百,口碑相傳,名氣自然越來越大,這個社會上,這種人才不少,但不值得提倡,因為一旦熱衷於名利,就不會再有時間靜下心去修習更強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