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化治療了四個月後, 連續三次檢測痰呈陰性, 醫生終於開口說可以出院,可以返校上課了。
護士在各種執行單上用紅筆寫上DC兩個字母。
沈芹雲則是去住院處辦理出院手續,領取出院後需要服用的藥物。
薑眠獨自辦完出院手續,往回走看見還在排隊的沈芹雲,禮貌的說了聲阿姨好。
這次沈芹雲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離我家螢螢遠一點。”
薑眠稍稍抿了下唇,“阿姨, 你恐怕對我有點……”
“你想說誤會?”她出聲打斷他, 緊蹙著眉看著他,“你親我女兒那也叫誤會?你是叫薑眠吧?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薑鬱玫的兒子吧?果然是一家人, 小小年紀就這麼不學好,別來禍害我們家螢螢了。”
薑眠冷下神情,握緊拳頭骨頭捏的很響, 最後隻是冰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你該慶幸你是祝星螢的媽媽。”
薑眠換了件灰色的衛衣, 走進病房看見忙忙碌碌收拾東西的祝星螢, 像隻即將回歸天空的小鳥, 他自然沒有提剛才的事, 走過來默默幫她收拾東西。
“不是這樣折的啦。”她拿過他手裏的衣服,快速折疊起來, “這樣比較節省空間。”
薑眠手上一空, 看著她臉上燦燦的笑,強壓住心底的情緒, 勉強揚起一個笑,“囡囡真棒。”
她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薑眠看著她頭頂的旋,怔怔地想著。
再熬個幾年,等他考上了警校,有穩定的收入,就把祝星螢接過來一起住。
不管是薑鬱玫還是沈芹
雲,都不能阻止他們。
這般想著,才將心底那股不安稍稍壓了下去。
她突然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薑眠思緒瞬間回籠,握住她亂晃的手,“怎麼了?”
她笑得很甜:“該走了。”
“好。”薑眠的嘴角還未勾起,突然瞥見剛進來的沈芹雲,又抿緊了唇線。
祝星螢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瞥了眼,連忙放開兩人握著的手,站得像個犯錯的小孩。
沈芹雲剜了她一眼,“跟男生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趁沈芹雲沒注意,悄悄朝薑眠做了個鬼臉。
上電扶梯時,沈芹雲站在前麵,薑眠和祝星螢在後麵,她委屈朝他攤開雙手,手掌心一條被勒紅的橫印子特別明顯。
薑眠笑了下,替她提起口袋。
沈芹雲從薑眠手裏接過行李時,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薑眠頓了兩秒,自然地將手放進衛衣口袋裏,看著祝星螢坐進後車座。
“等一下。”車子發動前,他突然出聲,幾步上前將手伸進車窗裏,攤開手掌心,“你的頭繩。”
那其實不是她的。
她的都是五顏六色的,而他手裏的頭繩上隻綁著兩顆紅色豆子,其餘全是黑色的。
祝星螢磨磨蹭蹭地拿起,故意在他手心停留了會。
沈芹雲從後車鏡裏看著她,意味不明地咳了一聲。
他率先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微笑地看著她,“路上小心。”
她點了點頭,眼裏有些不舍,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車窗突然自動移了上去,隻見沈芹雲淡淡地說,“開了暖氣,別開窗。”
返校那天,多數同學們都特別熱情,表示歡迎她回來。
部分同學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病毒。
為了以防萬一,與人說話時皆戴著口罩,吃飯用自己的碗筷並經常消毒。
這天,祝星螢正在寫題,突然聽見有人說,“祝星螢,班主任讓你去辦公室。”
辦公室內。
她禮貌地敲了三聲,“老師你找我?”
班主任翠花看著站在麵前的祝星螢,深深地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真是悶著聲幹大事啊。說說吧,跟高三三班那個男同學是怎麼回事?”
她心跳猛地加快,故作鎮定地問:“怎、怎麼了嗎?”
“還問我怎麼了,剛才主任的電話都打進來了,說有人舉報你和薑眠談戀愛,加上你們兩個一前一後的患上肺結核休學,確實不得不讓人多想,想讓我找你了解下情況。”
祝星螢握緊手指,盯著腳尖不吭聲。
翠花當機立斷道,“你們馬上分手,短期之內都別再說話了,到時候再寫份處分撤銷書交上去。”
她輕輕抬起頭,這次開了口:“不要。”
翠花沉下臉來,“你是不是要我請你家長來麵談,出了這麼大個事,我還沒跟你家長說呢。”
祝星螢神情一僵,半響後,還是那兩個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