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哥！蘇小-弟！我今天晚上不回宿舍了，宿管要是查寢幫我糊弄一下啊！和阿習出來打遊戲賊爽！不跟你們說了，我再去玩幾局！”
洛一北倚在宿舍樓下的路燈上聽完了林繼這段語音，沒有看到蘇木揚的回複，他握著手機盯著屏幕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手機屏幕的光和頭頂的燈光交錯在一起，在他臉上顯出白色的光斑。
腦子裏的事情太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堵在他胸-口，叫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哎？洛哥？”
下樓來拿外賣的男生看到抿著唇站在路燈下的洛一北，試探性地開口叫了他一聲。
洛一北收起情緒抬眼去看來人，是和他一個班的同學。
那個同學提著外賣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眼穿著整齊的洛一北，瞥到他手臂上夾著的一本書。
“洛哥你這是剛剛上課回來啊？”
洛一北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和他一起走進宿舍樓。
“原來你不在宿舍啊！怪不得呢！我說呢！”
同學一連說了三個感歎句，如釋重負一樣拍了拍他的小心髒。
洛一北：“？”
他們上了樓梯，同學不知道是想到什麼事情，一下子笑了出來。
洛一北：“？？？”
本來就煩躁的洛一北被同學笑得心慌，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
“你在笑什麼？到底在說什麼？”
同學以為洛一北是擔心宿舍出了什麼事情，就止住了笑意跟他解釋。
“我剛才出來打水，經過你們宿舍聽到裏麵有很大的音樂聲，就是那種死亡重金屬，我還以為你瘋了……”
死亡重金屬？
洛一北上樓的腳步猝然一頓，昏暗的走廊上那張年少俊朗卻滿是戾氣和煩躁的臉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耳邊好像回響起蘇木揚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學長，對不起……”
不會吧？
不可能吧？
走廊的聲控燈暗了下去，像是微弱的火星終於燒幹了氧氣。
同學走著走著就發現洛一北不見了，還未待他回頭看，樓下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整棟樓的聲控燈在一瞬間盡數亮了起來。
一個知道自己即將失明的人，抓住眼前的最後一點光亮點燃了屋子裏的所有蠟-燭，好像這樣可以讓他眼前最後那點光亮擴大。
好像隻要屋子裏被光亮填滿，他就不會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洛一北發了瘋一樣迅速衝上樓，顫抖著手打開宿舍的門。
帶著耳機坐在吊床上肆無忌憚地晃著的蘇木揚一下子晃過頭把自己甩了出去，屁-股著地落下。
於是洛一北一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蘇木揚在他麵前摔落在地。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哎喲——”
蘇木揚揉著屁股坐起來，摔下來的時候他沒注意到宿舍門開了，這會兒隻顧得上肉痛根本沒發現宿舍門口站了個人。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耳機，抬腳踢了一下吊床。
“敢摔你爸爸我？昂？”
門口的洛一北：“……”
蘇木揚踹了一腳之後，發現吊床上有一絲灰塵，又伸出手去撣了幾下。
給被自己踹髒的吊床撣灰塵的時候，蘇木揚還一臉不情不願的，非要罵幾句才甘心。
“你說你摔你爸爸我幹什麼？被我踹了吧？髒了吧？活該！現在知道你爸爸我對你好吧？我還給你撣灰塵，真是，你上哪兒去找我這麼好的爸爸。”
洛一北：“……”
他實在是沒眼看下去了，剛才差點跳出嗓子眼的一顆心髒因為眼前這個他熟悉的人落了回去。
“咳。”
還在跟吊床一口一個“你爸爸我”的蘇木揚身體一僵，轉頭看向來人。
洛一北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眼底分明寫著“你是傻子”。
蘇木揚幹笑：“學長，你回來啦？晚好啊！”
洛一北:“......”好個鬼。
他還以為蘇木揚是比他先看到了那個貼吧的cp樓想尋死呢！
現在看到他還是這副痞裏痞氣的鬼樣子，冷靜下來的洛一北這才發現他剛才那個想法是有多愚蠢。
他為什麼就會覺得蘇木揚那一臉戾氣是想尋死呢？嗯？
昂？
“你恢複正常了？”
洛一北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蠢貨，在麵上也沒給蘇木揚好臉色。
蘇木揚以為這麼尷尬的話，洛一北不會明著說出來的，結果洛一北真的就這樣問出來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剛才還叭叭叭說個沒完的蘇木揚沉默下來，洛一北突然就笑了。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