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大草原有一位牧羊人,他的妻子早早地就死去了,還有個兒子在相隔數百裏的城鎮務工。從早到晚幾十條山羊和那頂破帳篷填滿了他的生活,這正好掩飾去不願與人糾纏的弱點,他的生活或者他的領地都是遠離人煙的。生活的愜意對他來說隻是在願意的時間點著他的煙鬥,事實是隨時隨地他都可以這樣幹。

適合牧養的晴朗天氣,牧羊人把他的羊群驅趕至不遠的山坡,他喜歡呆在高地因為一回頭就能看見他居住的那頂像幹癟的土豆樣式的帳篷,這樣做的意義可能是在告訴自己都在那裏什麼也丟不了。

他把煙鬥點著,一陣貪婪的吞吐過後他被嗆著了。他的身旁是一條淺溪,沒人知道它的源頭在哪,它撕破了一片又一片翠綠的草地,阻撓了本該有的寧靜。他的目光沒有放在規規矩矩嚼啃草皮的羊群上,小溪中間拱起的濕泥上一隻蛤蜊露出大半個褐黃的硬殼,像牧羊人心中所想的它不該出現在這裏。

牧羊人走過去拾起它,但又為了侵濕的兩條褲腿而憤憤不平。他期待裏麵能有顆珍珠,也許它死去了留下了空殼裏麵又塞滿了泥土。

他把它放在一塊石頭上又找來另一塊石頭拿在手上,猛的一擊他想象粘稠帶著腥味的蛤蜊肉會濺滿一身正要刻意的去躲閃。失望的是鼓起的硬殼隻是癟了下去,就像是在嘲笑麵前大作文章的人。他肯定裏麵什麼都沒有,還是躡手躡腳剝開了它。

一枚戒指就是以這種方式來到他的手中,他並不在意戒指價值多少,如果溪流中有一隻蛤蜊還說的過去,但蛤蜊的肚子裏有一枚戒指聽上去像是天方夜譚了。

夜晚牧羊人在油燈前仔細觀摩了這枚來之不易的指環,他看不出它是什麼材質做成或者它的主人又是誰,可能是人有意放進去的吧。它是由暗淡的灰色金屬打造的,同時又反射著奪人眼球的明亮讓人愛不釋手。一個可怕的舉動讓黑夜更深邃了,他戴上了它……

好運與厄運攜手拜訪了這位牧羊人,事情應該從那一晚開始。年邁的牧羊人躺在床上暗自盤算自己將會在僅有的山羊身上獲利多少,一個欲望讓他多少有了對生活的期待,就是再多擁有一些母山羊。現實和欲望將他拉拉扯扯搖擺不定,事實是他的積蓄不多了再算上兒子的那一份就一個子都沒了,最後他疲倦的睡著了。

清晨他在睡夢中感覺自己的臉蛋正被誰舔舐著,就像死去多時的那條老黃狗。一連串的咩咩聲使他朦朧的睡意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並猛的睜開眼。麵前突然有六七隻山羊跑進了帳篷,有的站立上下錯齒呆滯的望向他,有的則蜷縮在地上還沒醒來。他幾乎發了狂的跑了出來,奇怪的是羊圈的門是緊鎖的,圏外還有十幾隻陌生的山羊,他困惑的看著它們就像它們也一頭霧水的望向他。

他把來路不明的山羊趕進了圏裏,為了害怕混淆山羊的脖子上都係上了紅帶子。雖然畜圏現在是滿滿當當讓他多少有點滿足,他還是保留聰明人的小心第一次去拜訪了其他幾位養牧人。

牧羊人受到了熱情的接待,和煦的氛圍險些讓他忘記拜訪的目的,但二十餘條迷途的山羊來曆依然杳無音信。

伴著暮色他回到了住處,此時夜幕伴隨著狂風正悄然來臨,一個不眠之夜拉開了序幕。

他的財產確實壯大了不少,但內心深處卻隱隱的不安起來。正因為他不知道畏懼著什麼,所以快樂來的很簡單,“誰要是找來就還給他好了!”。

狂風突然驟起,汙穢不堪的帳篷被左右搖晃輕微有了歪斜,就像是誰想要掀起它。牧羊人不為所動,明顯他對固定帳篷的幾根木樁更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