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出租公司的那個胖胖的的哥從一開始就瞪大著眼睛,連嘴都快合不攏了。先是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濱江公園裏氣喘籲籲的跑出,抬起手攔車,一身的國際名牌服裝,長得又苗條又妖豔,正是的哥們首選的目標,趕緊把車開過去,才發現她抱著一些男人的衣服,纖纖十指上還勾著一雙男人的奈康皮鞋,然後又從公園裏衝出來一個隻穿了一條平腳短褲的小夥子,把一個渾身水淋淋的好看女子放進了後排座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那個肌肉發達,又高又壯,還有些冷酷的小夥子可不是的哥敢於招惹的對像。
“萬豪酒店。”常聞哲催促著:“愣著幹什麼?快開!”
“哥哥。”的哥叫起苦來:“坐墊都弄濕了,我還得做生意啊。”
“快開車。”李玉如利落的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夠了吧。”
“夠了,夠了。”的哥頭點的很快:“還是姐姐體諒我。”
的哥的車開得還是挺快的,聞訊趕到的警車還有救護車還是晚了一步,隻能從那些看熱鬧的圍觀者口裏了解事情的經過,連落水者和救人者都沒有找到。小巧的羚羊出租車沿著解放西路一路前行,到底是本地人,路麵熟悉,的哥七彎八拐,一會兒工夫,已經到了較場口,再轉了個彎,出租車已經過了那個大大的立交路口。
小車裏變成了更衣室,李玉如把衣服一件件遞給常聞哲,他就一件件穿上,隻是當妖精把那件夾克衫遞過去的時候,他又遞了回來,示意給那個女人披上。女人又變得一言不發,任憑李玉如趴在她耳邊低語,卻依然沉默無言,隻是用那件夾克衫裹住了濕漉漉的身體,肯定很冷,她的大半個蒼白的臉都被高高的衣領遮住了,隻有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常聞哲,的哥一眼就看出她也是一個美人。
“啥子事?”重慶的哥的饒舌全國有名,胖胖的的哥在民權路口等待綠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是給常聞哲遞過一支煙之後才問的:“小兩口吵架了?”
“可不。”他順口回答:“一點小事。”
“有話好好說。”的哥在給他點煙:“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謝謝。”常聞哲依然在說笑:“都是老夫老妻了,堂客嬌氣,我喜歡用拳頭說話,一打她就亂叫,還尋死尋活的。”
一直偷笑著的李玉如拍了拍他的肩頭,他轉過頭,順著李玉如的手指望下去,才發現那個落水女人赤著腳,腳上的鞋襪肯定是葬身在川江裏了,牛仔褲下的那雙赤腳很秀氣,膚色白嫩,腳指頭漂亮的翹著,看見他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把腳向車座下麵移了移。
“別擔心。”他衝她笑笑:“下車的時候,我還會背你的。”
“這就對了。”出租車重新起步以後,的哥插話說道:“打是親罵是愛,又親又愛用腳踹。自己的老婆,還是得體諒一些。”
“謝謝哥子。我已經夠體諒了。”常聞哲笑著說:“你不知道,不是我死皮賴臉的去求她,隻怕夫妻都做不成了。”
羚羊出租車在青年路的萬豪酒店豪華大廳前停下,常聞哲打開了後排車門,微微蹲下腰,讓那個女人趴在他肩上。
“別怕。”李玉如安慰著那個女人:“他是好人。”
胖胖的的哥聽見了她的話,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但他沒有猶豫,飛快地把車開走了,天知道他們這奇怪的兩女一男是幹什麼的,是什麼關係?夫妻?不像;兄妹?也不像;施救?幹嗎救到酒店裏來:綁架?根本沒有任何強迫的蛛絲馬跡出現,還是趁早溜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聞哲根本沒有半點邪念,就是在用胳膊兜住那個女人柔軟的的腚部,讓她用胳膊摟住自己的脖子的時候;就是當他感到那個女人高高隆起的胸部緊貼著他的後背,細微的呼吸使他的脖子有些發癢的時候,他依然心如止水,隻是和李玉如爭執著剛才在酒店裏玩牌的過程,討論著她所以贏牌的原因,“一會兒嗲聲嗲氣的撒嬌,一會兒又命令人家服侍你,把人家忙得手忙腳亂,當然心不在焉嘛。”他不理會周圍投來詢問的目光,一直背著那個女人,乘電梯來到他們位於36樓的那個商務套間裏。
“總算完成任務了。”他將那個落水女人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現在輪到你忙呢。”
“我得用熱水給她泡泡,她都快凍僵了。”
“這位小姐可比你的體重輕一些,看來妖精真的要做做健身操了,或者去吃吃郭德剛做的那個假藥廣告鼓吹的排毒養顏訣竅。”
“土匪,你休想。”她又羞又有些臉紅:“我是愛情甜蜜,心情舒暢,體重剛剛好,就是以後變成一個大胖子,你也得背我。”
“妖精就是妖精,又狠又惡又不準人家說。”
等到兩個女子走進衛生間以後,常聞哲急忙換上一套衣服,從酒櫃裏找到中午和老爺子沒喝完的那瓶《瀘州老窖》,大大的喝了一口,酒精的作用很快,迅速的溫暖了他的身體,使他感到滿意,於是便又喝了一口。光線有些黯淡,他打開了房間裏的吊燈,窗外已是黛色深濃了,天知道重慶近年來修了多少高樓大廈,不遠處的參差不齊的高層建築與萬豪酒店比鄰,形成中心城市中的鋼筋水泥的森林,看得見大樓下麵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一列城市輕軌一掠而過,解放碑的抗戰紀念碑被融入了夜的懷抱裏。
“你過來。”李玉如在叫他:“她要和你說話。”
“真是好笑。”常聞哲莫名其妙:“她又不認識我,有什麼好說的?再說女人洗澡本來就是隱私,難道還歡迎男人參觀嗎?”
“你去勸勸吧。她情緒不穩定,不肯脫衣服。”
常聞哲衝李玉如做了一個鬼臉,這是活該,誰叫她惻隱之心大發,偏偏要把別人帶過來。本來就是的,把人救上岸,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離開,不一樣是勝造七級浮屠嗎?李玉如的心太好了,急人所難,善待他人,她會得到好報的。
走進那間極盡奢華的衛生間,浴缸裏放滿了水,花灑還在熱氣騰騰的噴著熱水,發梳、嶄新的毛巾還有李玉如那些五花八門的洗滌用品都準備好了,。那個女人果然一件衣服也沒脫,連常聞哲的那件夾克衫也依然披在肩上,抱著雙腿蹲在地上。
“你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要救我?”
“見人落水,聽人喊救命,總不能充耳不聞,袖手旁觀吧?”常聞哲笑笑:“再說,見小姐長得漂亮,救起來做老婆,不也是很合算的嗎?”
“土匪!”李玉如笑了起來,她知道他是想用調侃來和緩那個女人的情緒:“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色迷迷的了?不過,剛才那個的哥也說你們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你不是他的女人嗎?”那女人在問:“你還讓他在外麵鬼混?”
“鬼混當然不行,光明正大倒是可以的。”她笑著說:“他不是說你也是她老婆嗎?,我們不就是好姐妹了嗎?”
“我結婚了。”
“小姐,看看你這張臉,你究竟成年了沒有?有沒有滿二十歲?書讀完了沒有?”常聞哲不相信:“我又不是強迫你做女朋友,你還是回去找你的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