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74天前無錫火車站(1 / 3)

李玉如的手機打不通了。

這倒是個稀奇事,而且幾乎不可能的。隻要是常聞哲的電話,按照妖精的話說,就是“即使有天大的事。”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與之通話,那個熱情而充滿誘惑的聲音每天總會不厭其煩地從祖國的四麵八方隨著電波來到他身邊。有時嘮嘮叨叨的和他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隻是在登機前匆匆一句話:“我想你了。”自從有了那次短信風波,李玉如變得撒嬌起來,敏感起來,每天都得要他給她打個電話,“短信也行。”她解釋說:“這是未婚夫應該做到的。”她理直氣壯的威脅道:“不要編理由,不要耍滑頭,我可是二十四小時為你一直開著機呢。”

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實際上每天能夠聽聽李玉如那撒嬌和軟軟的聲音也是一種樂趣。她還是那個成天東奔西忙,視察、談判、參觀、宴會的李總,她還是那個妖豔而又引人注目的妖精,她還是那個知道他所有秘密器但守口如瓶的女人,還是那個擁有他們的初戀和初吻的大女孩子。每天能夠和她在電話裏說說話,談談戀愛,也是一種享受,就像早上起來,透過東山花園的房頂,看見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一樣興高采烈。

他是被妖精從某市叫到無錫來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正開著樊鋼的那輛三菱帕傑羅,帶著鐵塔般的樊鋼在城裏轉悠呢,看看披上一層綠紗的行道樹,聞聞夷陵廣場上剛修剪過的草坪發出的青草味道,瞟瞟滿街換上春裝的男男女女,聽聽胖子癡人說夢般的宣講他對社會治安的若幹意見,美滋滋的抽著從陳琳那裏要來的阿詩瑪香煙,心情還是不錯的。就在這時,李玉如的電話來了,手機鈴聲一聽就是她的,鄧麗君在用氣聲唱著《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在手機裏嗚嗚的哭著,常聞哲愣住了,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不說;問她是不是病了?她不說;問她是不是受人欺負了?她不說;問她現在在哪裏?她倒是說了:“無錫。”他被她的哭聲弄糊塗了,幾天前,她可是滿麵春風地從某市離開的,她委托楊菁菁這個幹妹妹“眼睛瞪大一些,給我看好這個土匪,不準他再去誘騙別的女人。”常聞哲哭笑不得的反問:“妖精,難道你是被我誘騙的?”

李玉如還是在電話裏小聲的哭著,什麼也不解釋,什麼也不給他說,常聞哲有些急了,就決定過去看看情況。但某市沒有飛無錫和蘇州的航班,隻能從南京或者上海轉乘汽車。她抽抽泣泣的告訴他:“某市不是有一趟到無錫的客車嗎?你就坐火車來,火車安全。”安全倒是安全,隻是這趟客車在中國版圖上兜了天大的一個圈,居然爬到河南、安徽去了,時間也就耽擱不少。

離開車隻有三分鍾的時候,常聞哲才匆匆趕到火車站,時間太緊了,根本沒時間回家拿換洗衣服,樊鋼亮著警燈,拉著警笛,風馳電擎的一路狂奔,才勉強趕上火車。這個胖胖的刑警支隊長在車廂門口,氣喘籲籲的掏出一把錢塞進常聞哲的衣袋裏:“注意安全,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當李玉如知道他已經登上車以後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還一個勁的反複對他說:“我愛你,我永遠愛你。”常聞哲反而有些緊張,問她是不是受人欺負了?她否認了:“隻要你不在我身邊,外出時,老任他們總不離身。”問她是不是生意上受到一些挫折?她也否認了:“我總是不會把生意上的情緒帶進二人世界的。”問她是不是另找他人了?她更是否認:“不管你對我怎麼樣,我永遠一心一意。”常聞哲更糊塗了,追問著原因,她卻總是支支吾吾,:“你來了不就全知道了?”

時間匆促,上車後也沒補上臥鋪票,就在鬧哄哄、亂糟糟的硬座車廂裏對付了一夜。好在上午離家的時候,還鬼使神差的往華倫天奴挎包裏塞了一本胡雲翼編撰的《宋詞選》,卻也看得十分有趣,尤其是對詞人的生平介紹和作品詮釋都有獨到之處。李玉如還是每隔幾個小時打電話過來問問情況,隻是已經不哭了,語氣上卻有了一些淒慘和婉怨的感覺,一個勁地向他保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列車經過常州以後,李玉如好像是消失了一般,突然再也沒有打來電話,他感到意外,給她打電話,卻被告之“正在通話中”;再過一會兒,列車已經在無錫火車站的鐵軌上滑行的時候,她的電話還是打不通,甚至關了機,被轉入中國移動的秘書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