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南一直在一旁等到漢森神父開導完數名兄弟會的信徒之後，才緩步走上前來，在他近距離的觀察這名神父的時候，更加確定這個神父有問題。
他的眼睛瞳孔一大一小，大的那個還能正常的直視前方，而他瞳孔較小的那隻眼睛則是呈現一種上翻的狀態，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額頭和眼下則是一片紋身圖案，整個組合成了一隻“權杖之眼”的圖案，下巴處亂糟糟的胡須一如他油兮兮的黑發讓人感到不適。
但是他的穿著卻比一般人精致奢侈的太多了，可見在物質生活上，他擁有優沃的資源。
看到李瑜南的接近，他唯一正常的一隻眼睛中放出一種令人感到反胃的光，用一種強自按捺欲望但又按耐不住的語氣開口說道：“歡迎，我來自黑暗之中的姐妹，我很高興能見到你。”
李瑜南下意識的和這名看起來就神經兮兮的保持距離，如果不是可以在這個神父身上套出傑西卡的秘密，他肯定立刻轉身就走了。
不過比演戲，李瑜南也並不是一竅不通。
他保持著符合現在身份外貌的優雅舉止，緩緩的開口道：“尊敬的漢森神父，請原諒我的愚鈍，你所說的黑暗是什麼？”
漢森神父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或者他是單純對李瑜南感興趣。
他開始講一些大道理：“我在黑暗之中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我步入光明，融入治世兄弟會為止，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條條鎖鏈，都是由悲傷與罪孽的鎖環和名為金錢的罪惡鏈接而成的。”
李瑜南對這種忽悠言論嗤之以鼻，在這個時代，被治世兄弟會能夠吸收的人，有幾個是活的很好的？
基本都是流浪漢，犯罪者，以及放棄了自己晉級前途的低級職業者，他們本身大部分就處於這個社會的底層，整天必然為了生存拚盡所有，並且手段極有可能違反法律。
俗話說貧賤家庭百事哀，他們大部分人的生活怎麼可能歡歌笑語，載歌載舞呢？
追求金錢的欲望，是對還是錯？這個欲望的根源來自生物個體的本能追求，但是現實沒有給他們機會的時候，誰能理解他們在做出某些選擇之時的內心煎熬？
用老祖宗的話說，要不是被逼急了，誰願意鬧起義啊。
不過所謂辯證法，就是看事情還是要一碗水端平，可憐之人大多都有可恨之處，兄弟會的信徒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就是曾經的罪犯，他們固然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但是當他們角色變換之時，他們又何曾可憐過被他們欺壓的人？
這些人，說白了都隻是普通人，有個體的喜怒哀樂，有著來自人性善惡的複雜博弈，他們的局限和他們的苦悶，讓他們隻能求助一個虛無縹緲的精神寄托。
實際上他們已經正在想辦法改變自己了。
可悲的是他們大部分也因為個體的局限而被利用，看似跳出了一張網，實則進入了更大的網。
稍微撇開這些思維發散的想法。
李瑜南不想表現的太特殊，開口道：“金錢或許會傷害我的靈魂，但它起碼也能填飽我的肚子。”
“是的。”
漢森神父沒有反駁，他開口接道：“我也曾經是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但直到我被自己的欲望拽向更深的絕望深淵之中為止，但治世兄弟會拯救了我，他也能拯救你，姐妹。”
“我很確信這一點，”李瑜南輕輕點了點頭，開口道，“這就是我過來的理由，我在找聖祖母傑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