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阮鈺將手上的奧迪Q7的鑰匙扔給王漢,等王漢從停車場取來車時,一向眼高於天的阮家大瘋妞難得地小心翼翼地扶著李雲道上車,上車後還反反複複囑咐王漢開得穩當些,似乎生怕李雲道再撕裂了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斐家大少爺也把寶馬的鑰匙交給馬朝,死皮賴臉地蹭到Q7的副駕上,還美曰其名為給三哥保駕護航以免慘遭阮鈺姐的毒手。阮鈺聞言出人意料地沒有發飆,反倒是白了李大刁民一眼說,我倒是想來著,就怕蔡家那位衝回來找我拚命。斐寶寶立刻回頭衝李雲道擠眉弄眼說,哥,要不你辛苦一下,把兩位貌若天仙的妖精姐姐都給收了?李大刁民苦笑不語,大腿的肉被阮家大瘋妞掐住,痛得連背上的傷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幸好阮鈺也隻是淺嚐輒止,隻是那些傾國傾城的臉上卻黛眉輕皺:你幹嘛把自己逼得這麼辛苦?這種事情,讓下麵人出麵去解決,你又不是消防隊的,哪兒失火救哪兒,秦家諾大的產業,少了你東奔西跑,也不見得在一兩天裏就能轟然倒塌。
李雲道沒有立刻回答,苦笑的表情讓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斐寶寶都微微心酸。良久,李家大刁民才緩緩道:有煙嗎?
王漢是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出身,為了不在身上留下任何氣味,所以養成了不抽煙的習慣,阮家大瘋妞抽的是國外的女式煙,這回終於沒有冒冒失失地拿出來,反倒是斐家大少爺從前麵遞來一支煙,在蘇南一帶很流行的南京,不貴,十幾塊一包,很難想象開著改裝款寶馬Z8零花錢如東去流水般的斐家大少爺會抽這種十塊出頭的平民煙。
阮家大瘋妞靜靜地從那個沒有任何LOGO卻價值不菲的手包裏拿出一支精致的銀色火機,幫身邊這個被疼痛折磨得臉色蒼白的男人點燃煙。抽了幾口煙,又嗆了一次,看得阮鈺撇嘴:你丫不會抽煙,裝什麼王八?
等第三口下去的時候,微微的煙醉讓李雲道背後的疼痛略微減輕。
老喇嘛說煙草有鎮痛的作用,看來這回他沒撒謊。又抽了一口煙,李雲道的臉色才微微地恢複了些血色,將頭輕輕靠在前座的頭枕上,喃喃道,阮鈺,你知道嘛,這個世上有三種人,第一種人生來就是龍,修煉五百年,那就是龍王,第二種人生來是鯉魚,修煉五百年他能鯉魚跳龍門,那就是龍,第三種人他連鯉魚都不是,充其量就是隻泥鰍,先修煉一千年才能成那錦鯉,再煉上五百年或許才有一躍成龍的機會。可是你知道嗎,我連泥鰍都不算,我也不知道現在擺在我麵前的是不是龍門,可是我心裏清楚,錯過這個機會,到我死了,葬在山上那破喇嘛寺的大樹底下,我怕我會死不瞑目……
阮鈺扶著身邊男人的肩頭,在他悶頭抽煙喃語的時候,仔細看著那張臉的清晰輪廓,在華爾街叱吒風雲的阮家大瘋妞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最柔弱的地方,似乎被身邊這個男人輕輕觸碰了一下。風起,漣漪不止。
覓渡橋離醫院並不遠,王漢也開得很穩,不到十分鍾就到了”蓮色皇朝“酒吧。”蓮色皇朝“是秦朝集團旗下酒吧經營公司的主線品牌,在高人指點下,用不到五年的時間,就讓蓮色皇朝的品牌遍布華東地區的二十多個城市,如今的蓮色皇朝,算是沿海城市的夜生活中一道亮麗風景線,這也是一直以來賴九最為得意的傑作,也成就了他如今跟文彬叫板爭權的底氣。
李雲道一下車,就感覺到了異於往常的氛圍。前段時間黃梅花帶著他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場子都一個不拉地跑了一圈,上次來的時候,蓮色皇朝門口連停車的地兒都找不到,今天雖然已經淩晨兩點,但正是夜生活嗨到高潮的點位,蓮色門口卻隻是稀稀拉拉地停著幾輛算不上值錢的中檔車。
看到李雲道下來,門口指揮停車的保安迎了上來:”三哥!“王漢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把保安擋在離李雲道幾步遠的地方。
保安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胸脯挺得筆直,看上去應該是退伍軍人的身份。”你認識我?“李雲道微微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