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委家屬大院還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仿俄式建築,據說當年中蘇關係蜜月期的時候出自前蘇聯國寶級建築大師之手,當年莫斯科紅場改建成那位曾是整張圖紙的執筆者。雖然經過了五十多年的歲月洗禮,不少建築都已經曆了轉手與修葺,但大院裏的角角落落還殘留著些許不易查覺的斯拉夫風情。
蔡家老爺子住的這棟獨棟別墅占地就近一畝,門前沒有中國傳統的雌雄玉獅迎客,相反在宅前種了兩棵桂花樹。南方八月桂花香,今天氣候異常,桂花竟已提前開了,滿院沁人心脾的桂花香。門前簷鬥下兩邊各置著一盆綠意盎然的鐵樹,枝葉茂密,顯然已經種了有些年頭了。
蔡桃夭一反常態地主動牽起李雲道的手,五指交叉,某刁民掌心汗漬淥淥。蔡家大菩薩笑道:“緊張了?”
李雲道深吸一口氣:“別說你們家老祖宗了,就是你爹媽,隨便站出來一個起碼都是省部級領導全程陪同的級別。我一個小警察,前兩天還是幹宣傳的,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
蔡賢豪停了車也跟了上來,用力一拍李雲道的肩膀,震得李大刁民半個身子都麻了。
“別擔心,你是衝著老爺子和我爹媽來的,別的人你一概都可以無視。話說回來,我這個大舅哥都點頭了,除了老爺子跟我爹媽還有權反對外,別的反對票你都可以直接過濾。”
蔡桃夭笑著瞪了他一眼:“有你這麼當哥的嗎?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把你自個兒妹妹給賣了?”
蔡賢豪幹笑:“要不然呢?我要是唱反調,回頭你回過神來鐵定頭一個收拾我這個當哥的。”他一轉頭,拉著李雲道訴苦,“妹夫,你說,這世上有哪個當哥哥的像我這麼糟心的?說兩句話還得防得自家妹子的拳頭,唉,早知道當早老爺子要送她進軍隊我就頭一個跳出來反對了,現在倒好,弄得跟一女大俠似的,動不動就拔刀相向……”
李雲道看著蔡家大少,卻一臉真誠道:“豪哥,很感謝!”李雲道有自知之明,在龐大的蔡家麵前,很多時候都會讓人有種蚍蜉撼樹的無力感,這個時候有王小北、蔡賢豪站在自己身邊,雖然算不上同一戰壕,但也好比寒冬臘月的雪中送炭,暖徹人心。
蔡家大少卻揮揮手,抬腿就往大門裏走,頭也不回:“甭謝我。不過你可得記住,回頭哪天你要真對不起我妹子,小心我這個大舅子翻臉不認人,削不死你小子……”
蔡桃夭與李雲道相視而笑。李雲道摸了摸鼻子道:“沒想到大舅子這一關這麼好過。”
蔡桃夭揭密道:“他跟王小北從開襠褲起玩到大的發小。”
李雲道有些恍然:“沒聽北少提過啊,不過我估計,單憑北少的關係,也很難讓他這麼輕易就把自家親妹子就賣了吧?那也得主角兒自個兒樂意才行啊。”
蔡家大菩薩俏臉頓時飛起兩雲紅雲,小聲道:“貧嘴!先進去吧。”
蔡家大門前沒有中式的門檻,也沒有四合院中的影壁牆,一入門,大院裏最搶眼的居然是一處二十米短道泳池,標準露天設計。見李雲道看著泳池發愣,蔡桃夭笑著介紹道:“爺爺喜歡遊泳,太祖以前遊長江的時候都喜歡叫上爺爺,太祖爺有不少遊泳的照片都是爺爺幫拍的。後來太祖仙遜,爺爺也年歲漸長,加上現在天然河道都汙染得厲害,老爺子自己又特別懷念當年跟太祖爺一起遊泳的日子,這才建了這麼一個泳池。可沒敢花國家一分錢,都是我們家的小字輩們,你十萬我十萬地拚湊的錢,也就是想哄哄老人家開心,就算冬天他老人家也要每天都遊上兩公裏才行。”
說著話繞過泳池,迎前晃來四個早已“恭候”多時年輕人,打頭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稚氣未褪,一身很潮的韓版西服,發型時尚,戴著一副沒有鏡片的LOTUS黑框眼鏡。另外三個也是清一色的小夥子,看樣子比頭一個青年年紀都要小上一些,穿著打扮的風格與那領頭的小夥子如出一轍,隻是衣著顏色和發型風格上有些許差異。四人九零後一看到蔡桃夭與一個渾身上下地攤貨的家夥牽著手進來,相視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蔡家說什麼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門閥,這個門檻哪裏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邁進來的?
領頭的小夥子主動迎上來,滿臉堆笑道:“夭夭姐,二嬸那邊三缺一,如果你先去我頂一會兒,讓我們弟兄四個先陪這位哥們兒說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