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母麝(1 / 2)

盡管昨夜下了大雪,但天氣仿佛被人飛快掀過一頁,一夜閉眼再睜眼的功夫,便是一片晴空。秋高氣爽林葉紅,初秋的原始森林倒也別有一番風情。昨日那場風雪似乎並未曾給這座靜謐的森林帶來絲毫的困擾,隻有高大的針葉鬆枝頂上還能看到些許殘雪。

進了林子後便不再有路,全靠背著一杆獵槍的老煙在前麵帶路。頭頂上都是些適應北方極寒氣候的高大巨木,高聳入雲,此時已入秋,樹葉見紅,風吹葉落,和煦的陽光間落斑駁地從葉間射下來。腳下的腐葉踩上去鬆鬆軟軟,腳感很舒服,隻是林子裏有股很特別的味道,說不上是好聞,但起碼比入秋後的老北京城強了百倍還不止。王小北很興奮,這不是王家大紈絝頭一回玩打獵的遊戲,事實上皇城根腳下,隻要你想得出的玩法都能有人有地方變著法子地讓你去享受,但正兒八經地拿著獵槍進原始森林打獵,這還真是頭一糟。昨晚雖然沒睡上幾個小時,但好在趕來的路上窩在越野車裏睡得腰酸背疼,加上昨夜跟李雲道攤牌竟然收獲出乎意料,各種興奮和愉快掩蓋了生理的疲倦,走了沒多會兒,王少爺就開始哼起了那首許久不曾想起的《青花瓷》。

王小北走在老煙和李雲道的中間,老煙打頭,李雲道殿後,所以王小北有時候會扭過頭去衝身後剛剛相認還不到八個小時的大表弟咧嘴傻笑,憨厚的模樣足以將四九城裏的紈絝小姐們嚇掉一池的眼球。李雲道的表情很自然,昨夜的真相大白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情緒上的困擾,相反一進林子,他就本能地佝僂起了身子,不時地勘察著周圍的環境。

王小北很想采訪一下這位大表弟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還是忍住了。從小跟在共和國首席軍師王鵬震身邊,王小北再傻也明白凡事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尤其是這種由客觀因素造成的家族糾葛,更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道得明的,有時候剝繭抽絲弄不好就會繭破絲斷,剪不斷理還亂的前車之鑒多如牛毛。

他又看老煙,從輩份上講,老煙是李雲道的親舅舅,那王小北也得喊舅舅。說實話,他這會兒真是打心眼兒裏佩服這位老獵人,七十開外的年紀,放在大城市裏那早已是安享晚年的年齡,在王小北的閱曆裏,似乎沒見過哪個七十五老頭兒還能身手敏捷地穿梭在林子裏的,而且在他看來,這老煙的手腳可比他這位五穀不分的公子哥兒強多了,哪怕他還在軍校裏被摧殘了兩年青春留下了至今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進林子前,李雲道就叮囑王小北,一定要緊跟上前麵老煙的步伐,千萬不要拉下或自己想當然開辟新路,進了林子以後,三人就呈一條線地往前穿梭,等走得十公裏越野也沒這般上下不接下氣的時候,老煙才停了下來,靠在一棵三人環抱也不定能合圍的大樹邊,側著耳朵聽著什麼,李雲道和王小北也在他身邊停下了來,盯著老煙的臉,不約而同地緊張了起來。

王小北悄聲問:“會不會有老虎?”言語之外還頗有幾份興奮,似乎這貨就是專程為了打老虎才進的山。

李雲道笑著搖頭:“這邊林子淺,應該不會有。但往深了去的話,就難說了。”

王紈絝竟然果真有些失望:“這樣啊……”

兩人又同時看到老煙的表情一喜,隨後老煙又背著獵槍跑了出去,兩人也飛快跟上,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處稍空曠的地帶,此時腐葉地麵上張著一張黑漆漆的大口——儼然是老煙早就設置好的陷阱。

“林子裏的畜生們可精著呢,昨兒刮大風下大雪,我就琢磨著它們估計要出來覓食了,這不,哈哈哈……”老煙指著陷阱裏的一隻鹿狀的動物,體型很小,大約一米不到的樣子,陷阱大概3米深,周邊的土夯得很結實,沒有工具就是人下去了一般也很難上來,更不用說這隻四腳著地的畜生還受了傷的畜生了。

李雲道蹲在坑邊,皺眉打量著坑裏似乎摔斷了後腿的動物:“可惜了,是隻母的。”

老煙也點頭:“這家夥倒是不多見,雄的就更少了。”

王小北聽得一頭霧水:“二位能說人話嗎?”

李雲道解釋道:“這是一頭麝。你應該聽說過麝香,雄的麝才產那玩意兒,老貴著呢,母的就不太值錢了。”

王小北恍然,他也聽說過,之前圈子裏有個關係背景在衛生部的家夥就是販賣麝香弄了好幾個億,據說新鮮的一克就值五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