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越接近死亡的時候,離真理就越近。從呱呱墜地到金榜題名再到權傾天下,而後致仕歸田、風燭殘年,這才知道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趙忌官至軍中一方封疆大史,生平風流倜儻,閱女無數,年輕時應父親趙若普的要求娶了葉家次女,兩人感情一直平淡如水,直到葉姓女子出國旅居,他也沒覺得生活有什麼缺失,直到此時,被因在粵閩交界的隧道中,也許下一刻就會去往另一個世界,他才陡然發覺自己念念不忘的還是當年的阮家大才女阮可可——那一顰一笑,至今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腦海中,也許要隨著生命的消逝才能最終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
趙忌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常常覺得可可很傻,再如何癡情也不至於要以身殉情,等我結婚生子後,一切平淡如白水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可可做的,是對的。”臨到最後一刻,趙忌也不再有忌諱,娓娓道著當年趙家三郎對阮可可的暗戀,如同一部泛黃的青春愛情電影,令人惋惜,卻也不至於哀痛。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隻聽趙忌一個人語氣平緩地講著那些過往,與情人的抵死纏綿,與政敵的你死我活,與家人的明爭暗鬥,良久,終於聽趙忌長歎了口氣道:“橫豎是死,不說兩句?”他抬頭望了望其餘四人,玉嬈聽他的故事聽得愈發眼神迷離——癡情的男人對於女人都有一種難以想象的殺傷力,聽完趙忌的故事,玉嬈倒是對趙忌動了幾份真情。
李雲道望著隧道一端的黑暗洞口,眯眼歎息道:“我倒是後悔沒多花一些時間陪陪鳳駒,哦,鳳駒是我兒子,才一歲。”
李徽猷沒有說話,李弓角更不會說話,兩人都怔怔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李雲道突然一掌拍在方向盤上,車笛聲嚇了玉嬈一跳,回聲在空蕩蕩的隧道中回蕩。
“有沒有辦法把無#人機打掉?”李雲道回頭問趙忌。
趙忌愣了愣,譏笑道:“你父親是兵王,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白癡兒子?”
李弓角解釋道:“三兒,南部戰區新開發的‘天龍’無#人機是最新艦載型,可以掛載空地導彈,想打掉它,得有專業的防空部隊才行。”
李雲道認真道:“專業的防空部隊用什麼方法對付無#人機?”
李徽猷道:“一般是地空導彈或者高炮,我在中東很極端的條件下,用RPG打掉過印度的一架無#人機,不過那是很低端的無#人機,老美的高級貨飛得很高,我們根本打不著。”
李雲道問道:“無#人機用的是無線信號吧?”
李弓角點頭道:“對,一般是專用的無線電頻率。”
“被黑客控製的可能性大嗎?”
“可能性極小,除非有人泄露無線電通信頻率。”
李雲道的目光落在趙忌的身上:“趙首長,這個時候,你不說點什麼?”
趙忌已經猜到李雲道背後應該有一個相當頂尖的黑客組織,否則剛剛的視頻不可能刪除了又重新恢複到手機上,想了想,說道:“你想用黑客來奪取無#人機的操控權?”趙忌心中也生出一絲希望,“隻是這批新的‘天龍’級無#人機,用的是最新的通訊方式加北鬥軍用導航,誤差小,而且極難被他人攻破加以利用。”
李雲道咬了咬牙:“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隧道裏沒有手機信號,李雲道將車開到隧道口,聯係上了夏初,夏初一聽是要截獲無#人機,頓時興奮萬份:“頭兒,這是我們第一次跟軍方交手,等著看好戲吧!”
五分鍾後,夏初又打來電話:“頭兒,試過了,我們頂多能控製無#人機二十秒的時間,我算過了,以無#人機現在的速度,最多也隻能下降到六層樓左右的高度,還不足以令它墜毀。”
“嗯?”李雲道一愣,頓時想明白了什麼,立刻問趙忌道,“我讓你把弓角的行李都稍上,他們都拿過來了嗎?”
趙忌冷哼道:“就幾件衣服、一把牛角大弓,也能叫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