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接近湊晨,夜深人靜,整棟行政樓內都靜悄悄的,他剛剛一路上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熊康欽環顧四周,心中竊喜,隻要打開這扇門,取了彩背蜘蛛就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從身上取了開鎖工具,剛稍稍用地,門輕輕吱嘎一聲,居然自己打開了。熊康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身就想跑,但幸好辦公室內黑漆漆的,隻能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微弱月光分辨其中的事物。
辦公室裏沒人!他微微鬆了口氣,輕拍了拍胸口:“嚇死老子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進這間辦公室,又順手關上門,也不敢開燈,隻能借著月光在辦公室內仔細尋找著,很快,他便定位到了辦公室的抽屜——蜘蛛就在抽屜裏,他從小跟這隻彩背蜘蛛一起長大,蜘蛛身上的味道他隔著百米都能聞得出。這會兒他從五金店買的工具終於派上了用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決定先撬開抽屜再說!
可是,他剛把手摁到抽屜櫃的側麵,突然便意識到不好——抽屜上麵塗滿了強力膠,左手已經無法移開。他心中咒罵著,他娘的哪個缺德玩意兒在這兒塗強力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小刀將膠一點一點割開,手上好幾處都割破了口子。忍著疼痛,他隻想早點兒把本命毒蠱取出來,抓緊離開這個地方。也來不及給左手包紮,他將身後的轉椅拉了過來,想換個姿勢打開櫃子,可剛一屁股坐下來,頓時意識到不好,塗膠水的缺德玩意兒居然在椅子上倒插了幾根針,而且椅上也塗抹了強力膠。坐下去的那一刻,劇烈的疼痛令他差點喊出聲。此時恐懼已經掩蓋了疼痛,他意識到,無論是強力膠還是椅子上的針,都是人家給他準備好的,目的隻有一個:甕中捉鱉!
辦公桌的燈如他所想的那般突然亮了,他下意識地閉眼躲避著強光,當睜開眼時,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他不傻,這可不是寨子裏用的獵槍,可是真正的警#槍,一槍下去他的小命就要報銷這裏了。
“別別別……別開槍,我投降!”他舉起了雙手,雙眼慢慢開始適應屋內的強光,除了幾個持槍警察外,還有一個桃花眸單鳳眼的年輕警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立刻低下頭去,不敢與對方對視。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打量著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麵的肥碩苗人,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隻是不知道這個苗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又胖又黑的家夥,否則就憑這胖苗人醜到獨一無二境界的長相,自己也一定能一眼就分辨出來。這家夥到底是誰引來西湖對付康與之和自己的呢?
“舉著手,站起來,慢一點!”刑偵支隊的幾名刑警舉著槍,戰風雨上前衝胖苗人喝道,“站起來!”
熊康欽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今晚就不來了,人家擺明了就是關門打狗,自己還恬著臉送上門來,怪不得在寨子裏的時候,老頭子總罵自己又蠢又笨。
李雲道知道這苗人手段詭異,怕戰風雨吃虧,笑著走上去道:“風雨,別強人所難了,先幫這位先生把褲子脫了吧,另外,找值班法醫來幫他的傷口消消毒,天氣熱,別感染了。”
戰風雨越聽越糊塗,那胖苗人哭喪著臉道:“椅子上有針,還有強力膠,我自己沒法……”
幾名刑警是強忍著笑意幫胖苗人從椅子上脫身的,等值班法醫提著醫藥箱出現在審訊室的時候,一看這傷口,也忍不住噴薄而出的笑意。
“頭兒,你真是太牛了……”戰風雨望著李雲道辦公桌上的彩背蜘蛛,笑著問道,“你咋知道他晚上就一定要來偷蜘蛛的?”
李雲道搖了搖頭:“猜的。”
戰風雨逗弄著罐子裏的彩背蜘蛛:“這玩意兒就是那個苗人的本命毒蠱,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嗎?劇毒?”
李雲道笑著道:“要不你讓它咬一口試試?”
戰風雨立刻像觸電一般地縮回手去,嘻皮笑臉道:“我可不想當小白鼠。”
“據古書記載,這東西,一滴毒液能毒死五千頭牛。”李雲道彈了彈玻璃罐,罐中的彩背蜘蛛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詭異。
戰風雨目瞪口呆,再也不敢碰那罐子:“頭兒,你的意思是,之前下毒害死康局長的,還是這個胖苗人?”
李雲道點頭:“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他,隻是我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是誰站在這件事的背後。想殺我的人很多,想要康與之性命的也不在少數,但是跟我們倆同時有交集的,我幾乎把所有的人都排除了。”
戰風雨想了想道:“會不會不是跟案子有關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