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槍在戰風雨的手裏三下五除二就拆成了散落一地的零件,警犬支隊已經有人認出了這個曾被全係統通報批評的年輕特警,但是很多人都不認識這個穿著製服、編號為000開頭的年輕警察。
“李雲道,這裏是警犬支隊,不是你的刑偵隊!”陶德慶恨得咬牙切齒,剛剛他恨不得掏槍直接將章徐鶴給槍斃了,但此時卻將這股仇恨一股腦地都轉移到了李雲道的身上,仿佛這位年輕的局長才是自己在眾人麵前丟大臉的始作俑者。
“不錯,虧你還記得這裏是警犬支隊,是我們公安紀律部隊,不是你陶德慶的家,也不是你的後花園。”李雲道推開兩名發愣的警員,走向一臉悲哀的章徐鶴,“一名北大畢業的碩士研究生,從市局刑偵調到你們警犬支隊,這樣人才是多麼難得,哪怕知道自己被人針對了,被發配去打掃犬舍,但還是兢兢業業地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問問你們的訓犬員,有哪個現在用的不是章徐鶴編寫的教材?你們把槍口對準這樣的同誌時,有沒有問問自己帽子上的警#徽?有沒有摸摸你們自己的良心?”李雲道的聲音越來越在,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警犬是什麼?警犬是我們的同事,我們的戰友,也是我們公安隊伍的一員,退一萬步講,警犬也是國家財產,容不得任何有不良企圖的人染指!”
楚紅歌此時也不敢再跳出來當陶德慶的捍衛者,甚至往後倒退了半步,一個是支隊長,另一個是未來的市局一把手,孰重孰輕,輕而易舉地就能掂量出來。不光是楚紅歌,剛剛還簇擁在陶德慶身邊的人此時不約而同地後撤了數步,隻留下陶德慶鐵青著臉,握著一隻受傷的右手。
“好你個李雲道,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給我扣帽子,我告訴你,這是共產黨的天下,不是你李雲道一個人的!”陶德慶胸口伏動,情緒也頗為激動。
李雲道眯眼微笑,目光卻如刀子一般剮在陶德慶的臉上:“陶支隊長,我糾正你一下,我黨是代表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黨,這個天下是人民的。另外,關於‘不分青紅皂白地扣帽子’,我想我一個人說了肯定不算。咱們是警察,做事情都講證據,要實事求是嘛!”
陶德慶的視線到後來就不再敢跟李雲道對視,把控警犬支隊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此時當著警犬支隊眾人的麵,就算撒謊也要爭這口氣:“好,我陶德慶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你拿證據出來,拿不出證據,就是這犬舍裏的母狗養的!”
李雲道冷哼一聲,轉向此時已經回過神的章徐鶴,苦笑道:“上次讓你跟我去市局,你不肯,上次去了,何至於鬧成今天這樣?”
章徐鶴仍將警犬死死護在身後:“我不走,就是怕姓陶的再打這些警犬的主意!”
李雲道歎了口氣,蹲下身子,衝那警犬招了招手。
警犬對陌生人向來沒有什麼好脾氣,正當所有人都等著這位年輕的局長吃癟時,卻沒料到那警犬竟從章徐鶴腿旁歎出腦袋,在李雲道的手上舔了舔。
“它叫閃電?”李雲道目力極好,一眼就看到警犬脖子裏的銘牌。
章徐鶴終於控製住了情緒,摸了臉,也蹲了下來,一邊輕撫著那警犬的下巴一邊道:“閃電是繼大黑之後警犬支隊的王者警犬,它立過兩次三等功,查到違禁品案件多達上百起,還在多次抓捕行動中立下汗馬功勞。現在正是閃電的黃金年齡,按正常服役來算,不出意外的話,它起碼還能為警隊服務兩年。兩年啊,李局長,兩年裏閃電可以破多少案子,給我們省下多少人力物力?”說著說著,章徐鶴又激動了起來,伸手指向那陶德慶,“可是他,這個人,在警犬支隊一手遮天,哪怕用各種方式欺負我,我都不在意,隻要給我一個平台,是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可是這是警犬啊,他為了一己私利,跟外圍鬥狗賭場相勾結,把我們最好的警犬用最卑鄙下流的方法送進了鬥狗場。這是警犬啊,不是狗!”
陶德慶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在警犬支隊,平日裏都是眾人遷就他,由這位作威作福的“土皇帝”發號施令,鮮有人想不從,敢於陽奉陰違的也早就被他踢出支隊,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的理念被陶德慶在警犬支隊貫徹得相當徹底。在眾人麵前被李雲道和章徐鶴“羞辱”,讓陶德慶有種皇帝被拉下馬的憤怒和不甘,但李雲道級別比自己高,背景似乎也比自己要硬得多,如果應對眼下的局麵,陶德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