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青藏高原在蔚藍的蒼穹下展現出其獨有的粗獷魅力,放眼望去,無論是高原草旬還是不毛岩石地,都擁有著平原地區所不具備的獨特風光。隻是當太陽西落,當黑暗開始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時,就連平靜的草叢裏都可能暗藏殺機。
在這片神奇的高原上,似乎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月亮升起來的時候,一隻通體火紅的狐狸從兩人麵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而後便看到一群野藏馬在月光下渾身皮光發亮,輕悄悄從野馬群身邊走過後,便看到一隻花斑草豹潛伏在草叢旁,窺伺不遠處的藏羚羊。
朱小謀本想掏槍去打那豹子,被李雲道搖頭製止,走出頗遠後才小聲道:“這是它們生活的法則,咱們是過客,還是不要破壞了這裏的規矩。”
朱小謀此時對李雲道言聽計從,點點頭,手從腰上的槍柄上移開,那頭花斑草豹終於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怎麼在營地裏的時候,我從來沒發現高原上的夜是這麼美呢?”人與人的心情是可以相互感染的,李雲道欣賞夜色中的高原時,朱小謀也開始覺得那銀盤子一般大小的月亮實在是美不勝收,可惜讀書的時候沒好好背上幾首詠月詩,要不然就隻能用“啊月亮你真美”這種最貽笑大方的方式。
朱小謀正想開句玩笑說“三哥你跟蔡教導員在軍營後麵的草地上賞月的時候其實兄弟們都在後麵監視著”,卻突然看到李雲道抬手做了一個手勢,這是軍中特種部隊常用的停止手勢語,整個人也貓著身子低了下去,朱小謀幾乎是同一時間跟著貓下身子,腰上的手槍已經握在手裏,警惕地順著李雲道的目光看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便頓時渾身上下汗毛直立。
就在前方五十米的山坳避風處,足有上百隻通黃褐色的藏狼,也許是剛剛飽餐過一頓的緣故,入了夜,卻也沒見這群狼有什麼動靜。幸好此時東北風,兩人正處在下風位置,否則以那些高原藏狼的嗅覺,這會兒定然已經被百十匹狼給包圍了。
李雲道衝朱小謀做了個手勢,兩人慢慢往來路退去——為今之計,隻能迂回繞開這些藏狼的棲息地,不然就算兩個人槍法再好,百匹惡狼同時圍上來,再好的狙擊手怕是都沒命走出這片草地。
才退出十來米的距離,李雲道便猛地將朱小謀一把拉著匍匐在地上,朱小謀正想問個究竟,便聽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汽車引擎聲。這無人區裏頭,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地有汽車出現?聽聲音,馬力還不小,李雲道伸手衝朱小謀做了個“三”的手勢,示意是三輛越野車。果不其然,幾分鍾後,三輛風風火火的越野車從兩人匍匐之處不足百米的地方飛馳而過,前進的方向正是那群藏狼的棲息地。
“三哥,他們往狼窩裏去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定然是追擊自己二人的追兵,此刻看他們駛入狼窩,朱小謀有些幸災樂禍,但馬上又為那群狼擔心起來,“他們可都是武裝到牙齒了,估計那群藏狼也討不到什麼大便宜。”
李雲道沒有說話,隻是觀察了一下四周,指了不遠處的一個高地道:“去那兒,那兒的視野清晰些,走!”
一人背著兩個行囊走了一天,早已經精疲力竭,但此時因為危機降臨,在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下,兩人飛快地奔向不處的那片高地。還沒等兩人到達高地,狼窩的方向便傳來噠噠噠的槍聲,一聽槍響,兩人不約則同地加快了步伐。
居高臨下,巨大月盤下的狼窩一清二楚,但此時的狼群早已經失去了剛剛的寧靜,三輛越野車呈背倚背守望相助之勢,每輛車有數支衝鋒槍用點射方式不斷射殺後衝上來的狼群。轉眼間,越野車的周圍便躺下了十來條狼屍,而越野車這邊隻有一人被趁著換彈匣衝上來的狼咬傷了胳膊,而那隻狼的下場也很慘,被受傷的雇傭兵掏出鋒利的軍刀,直直地從咽下到下腹部處拉開一條口子,流了一地的內髒。
夜幕下的高山草甸上,血腥味迅速蔓延開來,躁動的食肉捕獵者們開始紛紛向著狼窩的方向移動。
一聲狼嚎後,狼群停止了進攻,但卻在遠處不斷徘徊。
“老板,這些畜生害怕了,咱們還是繼續追吧!”一個裹著頭巾的中東人說道,他是前伊朗特種部隊成員,如今也是血豹信任的左膀右臂。
身材魁梧的血豹搖了搖頭,盯著遠處一匹體格格外健壯的灰白色藏狼:“沒用的,你們軋死了狼崽子,藏狼這種生物是格外記仇的,如果不把它們都殺光,它們會一直尾隨著我們,直到把我們統統都咬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