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耳鳴,李雲道和周樹人不約而同噴出一口沙土——剛剛幸好麵前是一處沙堆,兩人除了震得兩耳轟鳴外,也就是吃了一口沙子,倒也沒有受傷,回頭再看剛剛那棟別墅已經在爆炸中成為一片廢墟,火焰衝天。遠處響起了警笛聲,應該是有人聽到爆炸報了警。
“沒受傷吧?”周樹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來這是他們給你挖好的陷阱。他們應該算定了,如果你幹掉跟你去取東西的人,必然要折回來救薛紅荷,裏麵的幾個人,就算我們不殺他們,估計時間一到,也會是這場爆炸的犧牲品,那些人,原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剛剛那幾個應該是臨時在江湖上找的幫手,聖教的人向來心狠手辣,不是他們的人,用完了基本上都會處理得幹幹淨淨。”
黑夜裏的大火映得兩人麵色通紅,周樹人深吸了口氣道:“薛紅荷應該還活著,走吧,警察快來了,到時候就不好解釋了,我會讓二部的人來接手。”
李雲道點頭道:“他們還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自然應該不會動薛紅荷。但一旦他們得手了,我們還能把她弄出來,她的結果不會比剛剛那幾個哥們兒好到哪裏去的。”
沒能成功救人,剛剛又在鬼關關走了一遭,兩人心情都有些低落,騎上摩托車,才駛出百米,便與幾輛警車迎麵而過。
直到看不見火光了,周樹人才將車再度停到路旁,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李雲道眯眼看著漆黑的夜空:“在拿到東西前,薛紅荷一定是安全的。而且,我等了這麼久,他們終於主動出擊了,也不是壞事,他自己跳出來,省得我再一個一個排查了。等著吧,他們自然還會找我的,因為他們相信東西,的的確確在我手裏。”
周樹人忍不住問道:“東西真的在你手裏嗎?”
李雲道笑了起來,卻不置可否:“你覺得呢?”
憨厚的師兄道:“如果當初薛氏夫婦真的將資料拷貝了兩份的話,事情就很難說了。吳老師這麼多年都不肯再收弟子,你這個關門弟子如今是他最得意的,如果東西當初真的拿給了他,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交給你。”
李雲道笑道:“看來,大部分人都會這麼認為,這也是好事!”
樹人師兄也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空:“雲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盡如人意的。”
李雲道愣了一下,吃驚地看向樹人師兄:“師兄,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哲學了?”
樹人師兄憨憨地笑了笑:“我總希望你一直是我的師弟。”
李雲道被他說得有些迷糊了:“梅花叔雖然未曾正式收我為徒,但下山後那些能護得自己周全的拳腳功夫多數都是他傳授的,在姑蘇的時候,他忙起來很久不見人,就是師兄你代師授藝,這個師兄弟的名份早就是定下的,誰能改得了?”
周樹人臉上有了坦然的笑容,但眸子裏的擔憂卻似乎怎麼都揮之不去。李雲道也不知他究竟擔心些什麼,總覺得這一次從青藏高原回來後,樹人師兄見到自己時總有股子欲言又止的感覺。
“再過一會兒就要天亮了!”李雲道看了一眼東方的天空,此時恰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是啊,天一亮,那些罪惡就要藏匿起來了。”樹人師兄也歎了口氣,“送你去醫院?”
李雲道點頭,兩人跨上摩托車,迎著黎明破曉前的清風,奔赴解放軍總院。
看到樂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李雲道微微鬆了口氣。
守在病床旁的姑娘輕輕幫樂天掩好被子,指了指門外,示意李雲道到門外敘話。
穿著熱褲吊帶的姑娘抱肩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李雲道,我知道你和他是好朋友,好兄弟,但我希望你能夠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李雲道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梅灼薇轉身,微微歎息一聲:“這個世上有一種人,生來命硬,會克死身邊最親的人,誰跟他走得近,誰便會倒黴。”
李雲道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又氣又好笑:“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顆天煞孤星了?凡是接近我的人都會折壽,甚至被克死?”
梅灼薇歪歪了腦袋,很認真地看著他道:“難道不是嗎?”
李雲道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這是第一次有人當麵跟自己討論這個話題,之前他的的確確也有過這樣的顧慮。
“你的父母在你出生不久後便相繼去世,你的爺爺原本好好的,但在你回到王家後不久,也去世了。你再看看,這些年你身邊死了多少人?有多少性命是因你而死的?”梅灼薇一字一頓地對李雲道說道,“所以,就連你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你讓蔡桃夭去了邊軍,讓阮鈺帶著兩個孩子去了美國。你身邊原來不是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貼身保鏢嗎?也許久沒見過他們了,應該是你怕自己也把他們克死,這才把他們分別從自己身邊支開。所以,我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樂天。他表麵上看上去大咧咧地像個傻子,其實他比誰心裏都清楚,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肯放棄你這個好朋友。你今天隻身去為了換來了解毒血清,這一點讓我很感動,但也愈發肯定了我要跟你提出這個請求的決心。我知道,你是樂天的好朋友,你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這樣下去的,對不對?”她很認真地看著李雲道,不停地掐著指甲,看起來要說這番話,她下了很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