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我心裏劃出了一道帶血的痕跡。我的心猛烈地一震,在刹那之間竟想伸手拭幹薑天天臉上的淚水和委屈。但是我沒有,我擔心手一伸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巧合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恰逢薑副局長倒背著手走了過來。
理所當然地,他看到了薑天天流淚的這一幕。
薑副局長走了過來,薑天天想擦拭臉上的淚痕已經來不及,趕緊拿胳膊肘在臉上掠了一下,強擠出一絲笑意:爸,您怎麼來了?
薑副局長道:出來看看警衛隊的內務衛生和訓練情況。
我衝薑副局長敬禮問了聲好,想迅速逃離此地。於是推說:快吹訓練哨了,我得去準備準備。
剛剛邁出步子,薑副局長卻說了句:等等。
我扭過身來,心裏直發毛。
薑副局長指著薑天天衝我追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當然明白他的話意,但卻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倒是薑天天不失時機地攬過薑副局長的胳膊,笑說:沒事兒爸。
薑副局長皺眉道:沒事兒哭著玩兒?
薑天天道:有感而發。
薑副局長走到我跟前,攥起拳頭在我胸膛上輕輕地捶打了一下:李正我警告你,對我女兒好點兒!
我猛地吃了一怔!表麵上聽來,薑副局長這是在興師問罪。但卻不難聽出話中的別樣韻味。這也意識到,在薑副局長心裏,已經重新默認了我這個薑家女婿。
滑稽,可笑,荒唐!敢情我李正就是天邊一抹雲彩,你薑副局長覺得順眼的時候,認為我是一朵風景。覺得不順眼的時候,又怨恨我遮住了陽光,恨不得讓我永遠消失在視野當中。這會兒工夫,你竟然又一改常態,真是個喜怒無常的變色龍!
這一刻,我馬上想到了薑副局長曾經提到了薛平貴和王寶釧。對比起那個費盡心機阻止女兒和薛平貴交往的宰相王允,薑副局長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人家王大宰相意誌堅定,不管是薛平貴降服了紅棕烈馬,還是當上了西涼國王,王大宰相始終如一地對薛平貴這個女婿冷漠到底,甚至想殺之後快。但是薑副局長卻沒有王大宰相那般堅忍不拔的意誌力,他一直是隨波逐流,數次更改初衷。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對於這樣一個善變的角色,又怎能肩負起特衛局賦予的責任和重擔?
見我沒點頭應承,薑副局長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聽到了沒有?
但他並沒有等到我肯定或者否則的回答,便繼續倒背起雙手,離開了此地。
上午是拳術訓練,在訓練的過程中,薑副局長一直在旁邊觀摩。警衛隊隊長一絲不苟地組訓,拳術教官更是不敢有半點兒馬虎,生怕這位位高權重的薑副局長,會挑出什麼莫須有的毛病。
十一點四十五分,緊張激情的拳術訓練告一段落,警衛隊隊長親自整隊向薑副局長彙報:副局長同誌,上午訓練結束,是否帶回,請您指示。
薑副局長回禮:請稍息。
警衛隊隊長下達了‘稍息’的口令,薑副局長走到隊前,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然後告訴大家一個重要消息:為了適應新時代警衛工作的需要,結合警衛隊實際情況,特衛局在國外聘請了兩名外籍保衛專家,將會來警衛隊施教。請各位隊友們做好心理準備。
然後我們帶隊返回。回到宿舍裏,大家就議論開了。很多隊員覺得特衛局簡直是有錢花不完,非得費這周折去國外聘請什麼專家?這不是拿錢砸鴨子腦袋玩兒嗎?但也有隊員對此表示了認可,覺得世界警衛界之間互學所長,並不是一件壞事。
兩天後,兩名國外專家果真被特衛局用奧迪A8送到了教導大隊。
據說一名來自德國,曾是德國前總統的保衛官;另一名來自美國,曾是美國政要護衛學院的副院長。
這兩位專家一來,警衛隊的課程馬上得到了顛覆。一周之內,我們竟然沒有一堂訓練課程。而是統統被放了假,讓我們去接觸大街上的人……當然,教官這樣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們要求我們,每遇到一個人,就先在心裏猜測一下對方的職業,然後上前詢問以確定自己判斷是否正確。一周過去後,德國教官讓我們每人寫一份材料,提交自己判斷路人身份的準確係數。並列舉出幾十個熱門行業,讓我們答題敘述從事該行業人員的外貌特性、舉止行為……對於這項課目,警衛隊上下簡直是怨聲載道。但是也有部分隊友覺得外籍教官用心良苦,很有針對性。
轉眼之間十五天過去了,德美二位教官跟我們玩兒起了遊戲。他們每天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些‘臨時演員’,配合我們訓練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