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輝在隊伍當中左右張望,禁不住感慨道:看吧看吧,領導們都撂挑子了,兩天,兩天哪!就是戚繼光重生,也不可能用兩天時間,把所有的預演課目弄利索。這次彙報表演,肯定是亂成一團麻。李正,你小子就等死吧。
程光明也捏著下巴感慨良多地道:是啊是啊。小李同誌,點兒背不能怨社會,命苦不能怨政府。這事兒攤上了,誰讓領導這麼信任你呢?
蔣文濤禁不住罵道:信任個球!你們這些家夥,就知道幸災樂禍。誰都能看的出來,李正現在的處境是騎虎難下,咱們不應該再給他火上澆油。依我看,李正你就給領導玩兒一次太極,把這燙手的山藥蛋子給扔出去。
我感激地望著蔣文濤,握住他的手求教道:怎麼個扔法?
蔣文濤湊近我的耳朵:裝病!實在不行你就去水籠頭上往嘴裏灌涼水,腹瀉拉肚子,指揮不了,這燙手的玩意兒不就扔出去了?
我衝他豎起大拇指:文濤兄果然是智慧過人!想必這種手段,你平時沒少用吧?
蔣文濤臉脹的通紅:李正你小子不識抬舉!我一心一意想要幫你,你怎麼還恩將仇報?
我罵道:你幫我個屁!你是惟恐天下不亂啊!
這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孫玉海同誌發了言:李正同仁,蔣文濤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也不想想後果,兩天時間,一旦你彙報表演那天指揮出了半點差錯,那你小子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領導這是把你推上了風口浪尖,拿你當擋箭牌呢。你可別以為這次彙報表演,能像你在學兵隊的時候那麼幸運,不是一個檔次,也不是一個級別。你消化一個雞蛋容易,但給你一個恐龍蛋,你吃得下嗎?依我看,識實務者為俊傑,你自動退出得了。大不了在自己大腿上劃兩刀,來個苦肉計把這苦差事推了,沒準兒還能幸免於難。
眾們隊友齊聲歡笑。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醜,被大家數落著,嘲笑著。
一股子莫名的勇氣,突然在心裏深刻起來。與其把這項指揮當成是一種負累,倒不如振作起來拚兩天。不成功便成仁,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但實際上,隊友們的幸災樂禍,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他們像看小醜一樣看著我,時不時發表幾句落井下石之言,怡笑四方。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達了‘稍息,立正’的口令,在隊伍前強調道:時間緊任務重,下麵我們開始先拉一遍程序,然後重點鞏固薄弱環節。我希望大家思想上引起重視,這次彙報表演,關係到警衛隊乃至特衛局的榮辱……
誰想我話還沒說完,隊伍已經亂成一團。大家嘻笑著議論了起來。孫玉海甚至起哄道:李正你丫的就別裝的一本正經了,你還真想攬下這活兒?乖乖,你是人,不是神。神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
我義正辭嚴地道:做不做的到,也要做。我別無選擇。
孫玉海譏諷道:又異想天開了吧?
範曉輝也跟著笑道:不自量力!兩天時間,警衛隊領導都覺得頭疼,你李正逞什麼二百五?難道你比隊長還懂指揮?
我提高音量憤然道:這個二百五,我還就真當定了!
眾人一片嘩然。
我指揮著三十幾名警衛隊隊員,將預演項目一一拉了遍程序。感覺效果很不理想,單人動作到位,整體配合不佳。情急之下,我將三十幾名隊員,分為三個組,各指任一名臨時小組長,負責有針對性地鞏固薄弱環節。
然後我一邊思考一邊回到了警衛隊值班室,付副局長正在跟上校隊長和幾名教官研討彙報表演一事。見我回來,都是微微地吃了一驚。我能看出,他們都有點兒心虛,冷不丁地將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我,他們擔心我有沒有膽量把它消化掉。
付副局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追問:有什麼困難?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剛才拉了一遍程序,問題很多。我想跟領導們一起研究一下,這兩天的訓練計劃。
付副局長如釋重負,欣慰地笑了笑:好,好啊。坐下,快坐下來。
一時間,我突然間覺得自己簡直成了警衛隊和特衛局的大救星。我自嘲地笑了笑,已經抱定了迎接此次挑戰的決心。
但實際上,我能看的出來,就連警衛隊的領導們,心裏也沒底兒。畢竟,時間太倉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