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清楚得很,宋家目前可沒有別的孕婦產婦,最近兩三年裏頭也沒有人生孩子。這麼一大串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集齊的。
也就是說,宋玥始終都在默默地準備著,隨時等我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抱走。即使上一次她提起的時候,我和盛亦宸都表示了明確的反對,但是宋玥還是默默地做了這些。
看樣子,她上次和我們說的那些話,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我們。
我基本上有理由相信,那個時候宋玥的這一支育嬰團隊,恐怕就已經組建得差不多了。
往更恐怖一點的方麵想,假使我到時候生產遇到什麼危險,萬一出現了保大還是保小的難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要求醫生保小。
我甚至忍不住想,假如我強烈反對這件事,宋玥會不會直接殺母取子。
細思恐極。
我可能是經受的苦難太多,常常會忍不住把人性往最壞的方麵去想。宋玥其實看起來是相當溫柔美麗的一個母親,外頭說不定有多少女孩子在幻想以後要是有這麼好的一個婆婆就好了。
或許還沒到這種地步。
可是我這個孩子,肯定是不能讓宋玥帶走的,她帶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帶去做親子鑒定的,這事要是鬧出來,在整個宋家恐怕都會鬧出大事來。
她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我沒法拒絕,可是我不得不開始想辦法。
盛亦宸在看到他媽準備的“大部隊”的時候,臉色也不太好看。等宋玥一走,我就悶悶不樂地縮在了沙發裏頭。
我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了,蔣笙寒,那個不是我親人的親哥哥,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他還幫了我一次呢。
蔣笙寒正好是婦兒科的教授,雖然不知道臨床技術怎麼樣,但是學術上的造詣應該是挺高的。就算他未必能親自做什麼,但說不定他有辦法呢?
我跳起來,我記得他給我留過電話,我要給他打個電話。
我起來得急,嚇得盛亦宸在旁邊一疊聲地叫我,“清歡,清歡,你慢點!”
我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蔣笙寒的電話。好一陣子沒有聯係了,最近我做產檢什麼的都是去的另外一家醫院,所以也沒有再見過他。
其實他作為蔣清歡的哥哥,對於我這個並沒有血緣的冒名頂替者,沒有任何保護和幫助的義務。但我覺得他像個好人,說不定能幫我想想辦法呢。
蔣笙寒倒是特別爽快,我跟他大致說了那麼幾句以後,他就很痛快地答應下午過來拜訪我。
下午他來得挺準時的,我在看到他走進來的時候,有種見到親人般的歡喜。我從來都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但在他看著我的時候,我莫名的就有一種親近感,就好像我真的就是蔣清歡一樣。
身份證上麵的照片和我確實有點相似之處,也許就是這個緣故,所以每次蔣笙寒看著我的時候,都是用一種相當溫柔的眼神,似乎是把那種遺憾和傷感寄托在了我身上一樣。
我現在其實也是急病亂投醫,因為我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在蔣笙寒麵前,我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試圖去抓一根稻草,希望和絕望交織成了混沌的一大片,看不出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