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就一邊想把門關上。金禹坤眼疾手快，先把一條腿伸進來，冒著被門夾的危險，卡著門不讓他關，一麵叫我，“清歡！”
盛亦宸毫不客氣，“清歡在休息，你再吵，我要報警！”
金禹坤把聲音放軟，低聲下氣的，“好歹讓我看一眼，看一眼她和孩子也好。這次我絕不惹她生氣，真的，真的。”
其實我醒著。今天我是心平氣和的，既然他來了，也好正式以一種不帶情緒的心態和他談一談。我衝他點頭，盛亦宸擰著眉毛，十分不情願地放了金禹坤進來。
他走進來，看著病床上的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走過去看孩子。嬰兒床比較矮，他俯下身，湊得很近去看，看著看著，居然就這麼吧嗒吧嗒掉下眼淚來。
小小的嬰兒當然不知道她此時麵對的是她的生父，甚至根本就沒睜眼來看他一眼。
我看看盛亦宸，他一直像隻小狼狗一樣死死盯著金禹坤。
“亦宸，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他說幾句話。”
他遲疑，我衝他點頭，他想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走到門口去，又回頭叮囑道：“我就在外麵！”
又看向金禹坤，“你不許欺負清歡！”
他把門帶上，金禹坤瞬間崩潰似的，蹲在地上，雙手扶著嬰兒床，差點哭出聲來。
我的心忽然就這麼揪起來，但是我跟這個男人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等他哭過了，我才說道：“不要打我女兒的主意，她不會跟你走。”
“我知道，我知道，早在上次我見你以後，就讓她裝作早產，找了一個死嬰蒙混過去了。現在我們沒有孩子，沒有。”
我不管他們有沒有孩子，隻要說了不再打我女兒的主意就行。
不過，金禹坤也是夠厲害的，連宋家的人都沒有追蹤過來，他居然準確地找到我們了。如果說他沒有在密切關注我們，甚至派人盯梢，我都不信。
“禹坤，這次是看在從前的情份上，你見也見到了。往後，孩子姓盛，跟你沒有關係了。”
我慢慢地吐出這幾句話。
他一直蹲在地上哭，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迷路的孩子，我以為不管你走了多遠，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你都得回家。我以為你足夠愛我，不管我怎麼傷害你，不管我做錯了多少，你最終都會原諒我，都會回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哭看著他做無謂的煽情。
從前是我哭，他總是在看著我哭，還不忘在我傷口上再撒一把鹽。現在我看著他哭的時候，心裏雖然難受，可是卻沒有那麼尖銳的疼痛了。
不管曾經多深的傷疤，最後都會慢慢地愈合，結痂。
他繼續說下去，“從我第一次去南平找你之後，我就一直派人盯著你，可我沒想到黃雀在後，我得到的全都是錯誤的信息，他們告訴我說你在南平過得委屈，說他不好，說宋家的人不好……
所以我才會去找你，想讓你把孩子留給我，沒想到隻讓我們之間的誤會更深，讓你更恨我而已。我真是……我這是一步走錯，步步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