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的座駕是一輛非常圓潤的小車:FIAT500,車身的塗漆是和她身上製服套裙一樣的米白色,看起來十分相得益彰。我不禁腹誹,不會剛好這麼巧吧,難道這個小妞,為她每一件衣服都搭配了一輛車?
走近一看,我才發現這輛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小車,原來是FIAT500的進階版,500Abarth。比原版更多的進氣格柵,更粗的雙排氣管,更炫酷的17英寸蓮花輪轂,以及獨有的Abarth車標,時刻都在彰顯著趙敏與眾不同的獨特品味。
趙敏在如今平和外表下隱藏著的暴力與激情,在此顯露無疑。這個看起來十分淑女的她,確實就是那個玩兒炸彈就跟玩兒泥巴一樣的暴力小妞。
驅車開出北大校園,沿著頤和園路一路向北,沒開出去多久,趙敏就在一家小花店門口停下了車。
趙敏抱歉地一笑,說道:“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去買束花。”
我笑了笑,也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推門下車,微笑道:“我也買一束吧,第一次去見伯母,可不能空著手啊。”
走進花店,各式各樣的鮮花琳琅滿目,看得我有些目不暇接。這種地方——我除了初中時候追學校裏麵一個妹子來過一次,買了一束玫瑰花之外——基本上跟我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絕緣的。
花店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趙敏似乎是這兒的常客,她們倆親切地打過招呼之後,老板就任由趙敏自己去挑選。趙敏挑了一束鮮嫩欲滴的白色鬱金香,微笑著對我說道:“我媽媽以前,最愛這種鬱金香了。以前我家院子裏,還有一塊大大的鬱金香花田,可是後來沒人打理,都荒蕪了。”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之中,不由自主地夾帶了一絲絲的感傷。
我對花卉沒什麼研究,便拿了一束和趙敏一樣的鬱金香,付過帳之後,再次坐上了趙敏的小車,一路向北駛去。
500Abarth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北京城的巨大再次顯露無疑。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漸漸稀疏,馬路上的車流也漸漸稀少,我們倆,居然一路開出了北京市區,來到了郊區。
行車的時間很長,一路上,車裏的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我忍不住開口,想打開一些話題,也是想搞清楚趙敏的狀況,因此沉吟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詞句,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伯母身體怎麼了,抱恙難愈麼?”
趙敏臉上神色一黯,搖搖頭,說道:“媽媽不是生病,是中毒。很多年前,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她跟著爸爸,去越南考察,卻被當地的一種毒蟲給咬到了,然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回到北京之後,爸爸找來了全國的專家會診,卻都沒有辦法,就連雲叔都束手無策……這麼多年,就隻能一直維持這種狀態……”
多年前的傷痛在想必在趙敏心中早已經平複了下來,但如今說起,還是差點讓她泣不成聲。可想而知,這件事情給她造成了多麼深重的影響。她現在的情緒已經是十分低沉,我本不該再說話,可是這樣的機會一旦錯失,恐怕再難複得。所以我隻能強壓下心頭的不忍,用最柔和的方式問道:“難道巫王遺跡裏的那顆寶珠,可以治好伯母嗎?”
在巫王遺跡的第三層,從胖子和趙敏的對話裏可以聽出來,最後出現的那顆血紅色的珠子,就是這座遺跡裏最為重要的東西,也是趙敏的目標。這顆珠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難道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嗎?
趙敏點點頭,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媽媽的狀態一直都沒有好轉,反而身體的機能是退化得越來越厲害,醫生們都束手無策,媽媽她……恐怕快要撐不住了……”
說到這裏,趙敏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她忍不住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後又接著說道:“那顆紅色的寶珠,是巫王最終的成果之一,是無數血精凝聚的精華,蘊含著不可估量的生命能量,在傳說裏麵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物,所以……可是……都怪我太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