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和胖子之間交流的逐漸深入,辦公室裏的氛圍也是在逐漸變得融洽起來。我跟胖子說了從巫王遺跡裏出來之後這段時間中發生的事情,而胖子則是一臉自豪地向我介紹著他創辦這家環球倒鬥有限責任公司的心路曆程。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在向著某個方向發展著。在這個方向的盡頭,或許就是那兩個字——朋友。
即便我是許家之人,也未必不能擁有朋友吧。
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胖子看起來畏畏縮縮,怎麼看都像是老北京街頭烤羊肉串的無業青年,但他的心機謀略、經緯之才,卻是我這輩子拍馬都趕不上的。
聽著胖子不急不緩地敘說著他當年,獨自一人來北京闖蕩,白手起家,一統北京古董交易行當,建立了這麼一間偌大的公司。這其中的艱難險阻,此時在他口中說起來,仿佛雲淡風輕一般,但我也是做這一行的,深知其中的刀光血影,步步驚心。因此,聽他講述了許久,我心中對他竟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
就在我的心緒越來越平和之時,一件往事,或者說一個身影,卻像是一根陰寒的尖刺,插進了我的心髒之中。
我忍不住一個激靈,神色陡然冷了下來,冷聲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塗老爺子策劃了這次行動,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胖子似乎早已料到我會有這麼一問,淡淡一笑,道:“小樂爺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複活她。”
“她?”
那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女子身影在我腦海中劃過,頓時讓我感覺到一絲不寒而栗。那個女子仿佛擁有著某種神奇的魔力,當日在療養院裏,我就差點兒死在這種魔力之下。我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問道:“她是誰,為什麼?”
她見過我兩次,第一次是在巫王遺跡第三層的核心,第二次就是在蘭州軍區的療養院中,然而兩次相見,她都十分幽怨地叫著我“許君”。後來通過胖子的話,我才知道,這個“許君”,說的就是我的爺爺許文則。
我有一種預感,她在當年的那段民國往事之中,必然也扮演了一個不可或缺、舉足輕重的角色。但我手上的那本筆記裏,卻是根本沒有提到她。這其中必然有著某種隱秘,我若是想徹底搞清楚當年的恩怨,就不能不去探究。
從民國至今,不知多少光陰流逝。我爺爺早在二十年前,就化作了一抔塵土,而他當年的紅粉佳人,卻似乎以一種十分神奇的方式,將自己的生命延續了下來。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於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可我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混跡北京街頭的小倒爺,我經曆過了這麼多難以置信的事情,甚至我自己的身上,都發生了某種難以想象的變化,因此,這一切,對於我而言,倒已經不是多麼的難以接受……
姑且不論她與我爺爺之間的關係,也不論她現在的真實年齡是不是已經有一百多——但既然是胖子一手操縱,複活了她,那麼胖子對於其中的真相,自然也一定是知之甚詳。
誰知胖子看著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沉聲道:“小樂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得不說,你想錯了。我們就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得已才冒險去複活她的。”
聽胖子這麼說,我更加確定了,這個女子在當年的那段往事之中,絕對扮演了某種不可或缺的角色。可是我爺爺的筆記,為什麼卻連隻言片語都沒有提到她呢?
我疑惑問道:“那麼你們現在,什麼都知道了?”
沒想到胖子又是搖搖頭,滿臉失望地說道:“可是沒想到,她的能力,實在是超越了我們的預想太多。我們根本控製不住她,不然也不會發生在療養院裏的那件事情。她不願意配合,我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隻能采取強硬手段控製住她。所以我們現在,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胖子言語之間的微微恐懼之意,我頓時想到了在療養院的那個寂靜無聲的夜晚。那種身體不受控製、連呼吸都漸漸無力的感覺,隻能意識清醒地等待著死亡逐漸降臨的感覺,直到現在,我回想起來依然是心有餘悸。要不是當時胖子及時出現,給了她一針麻醉槍,我那天晚上估計就得死在病床上了。
我沉吟了片刻,凝聲道:“那你準備怎麼辦?一直把她關著?”
胖子苦笑了兩聲,剛想說話,突然一陣“嗡嗡”的震動聲傳來,原來是我裝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胖子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幾乎在同一時間,也“嗡嗡”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