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林。
一塊不起眼的小山崖,向內凹陷進去,天然形成了一大片可避風雨的空地。空地被打掃出來,那輛破木車放在嘴裏麵,木車上堆放著我們的行李,外麵一些的地方,升起了一堆篝火,在夜幕中閃爍著明黃色的光。
我們仨和老刀一行七個人,還有小康的他的寵物狗昆侖,正圍坐在篝火旁。
篝火上架著一個小鐵鍋,鐵鍋裏盛著剛從山上找來的泉水。山泉雖然凜冽,但我們依舊不敢生飲,需要煮沸之後才能飲用。篝火旁邊還有一個小鐵架子,鐵架子上麵夾著幾塊冷梆梆的幹糧,借用篝火的熱力,烤軟之後就可以吃,是我們今晚的晚餐。
山林中的生活,便是艱苦如斯。
胖子正和老刀一行人喝著酒吹著牛抽著煙,氣氛熱火朝天。而趙敏則是一如既往的神態冰冷,坐在一邊。
我坐在趙敏旁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感覺手腕上好像有一道粉紅色的痕跡,就像是受傷之後傷口新長出來的粉嫩鮮肉。
傍晚,我們剛剛在這裏紮營的時候,趙敏曾經抓起我的手,說想要看看我的傷口長好了沒有。雖然我不記得自己受過傷,但是趙敏的話,應該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那麼,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我醉暈過去的時候,出了什麼變故。
而且受傷的位置很奇怪——手腕,手腕處受傷,怎麼想應該都是別人故意給割出來的,不可能是無意中受的傷。
那麼,誰,有什麼理由,故意割開我的手腕呢?
我問趙敏我受的什麼傷,是怎麼受傷時,趙敏的眼神有些閃躲,自然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讓我更加奇怪。按理說,趙敏至少在現在的態度,應該是站在我這一邊的,那麼我手腕上的傷,應該是在她的默許下發生的。胖子自然也是同樣的道理。
在他們倆的保護下,我想,應該沒有人能傷到我。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是他們故意為之。
我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胖子勸我喝酒時的神態,似乎有些曖昧。想必以他的本事,以他毒辣的眼光,應該是很清楚,以我如今的身體素質,喝下那杯常溫的青萍酒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似乎是故意讓我飲下那杯酒,故意讓我醉了一下午。
一下午的時間,估計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而且,受傷的地方為什麼是在手腕?若是常人,手腕割斷之後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血流不止而死,而以我身體變態的愈合能力,就算割得再深,想必傷口很快就會愈合起來,但是大出血應該是免不了的。
那麼,割腕的目的,就是為了放血嗎?
想到這個可能,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上次在神農架的巫王遺跡裏,胖子就曾今處心積慮地拿到了我的血液,作為開啟巫王遺跡第三層機關的鑰匙。
這一次,他竟是如此肆無忌憚地直接動手了嗎?
而且,趙敏也沒有阻止?
突然一陣山風吹過,我隻覺得身子一涼,仿佛三九臘月天氣裏,有人掀開了我的頭蓋骨,直接灌進去了一桶冷水,頓時讓我從頭涼到了腳。
我突然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都對自己不懷好意。
經過神農架巫王遺跡的事件之後,我就知道,我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或者說我們許家的血脈,和巫王遺跡似乎有著某種冥冥之中的聯係。否則我體內的血液也不可能成為開啟第三層核心機關的鑰匙。
那麼,我在趙敏和胖子的眼中,難道就是一個提供血液的工具?
想到這個可能,我心頭更是冒出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篝火邊的氣氛非常的熱烈,但是我的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完全相信的,能夠真正完全依仗的,恐怕就隻有自己了。
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而在不知不覺之間,我的心開始漸漸變得冰冷起來,而我的目光,也漸漸地開始變得銳利了起來。
我似乎開始了一場,真正的蛻變。
突然,我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情。
胖子如果想要我的血液,一路上,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做到。即便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在我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我身體的愈合能力太強,就算是手腕上割開了一個傷口,不一會兒就會自行愈合,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除非一下子放掉我身體裏麵大量的血液,讓我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不然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在事後察覺的。